说着,却见她左右张望了一番,迷惑地:咦?我哥他怎么还没来呢?
常威对她的蹭饭之举没有兴趣,而且这丫头是个郡主,交往的人都是大富大贵,一露面常威立马就要露馅,便趁势说要回去找他,两人来到粉子胡同,却遍寻不见书生的影子,一问,就有人说看见他一个人向东去了。
向东?显灵宫明明是在西面,这个笨蛋向东作甚?少女大惑不解却又异常担心,一个劲儿地追问那人:他是一个人吗?你看清楚他真的是一个人吗?
得到周围好几个人的肯定回答,少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而常威则越发肯定了这兄妹两人的身份,赵充耀大概是因为看到了查抄弥勒教的那一幕才想起暗自交通朝臣的后果,那肖连云身份特殊,骤然相见,天知道结果如何,不若让自己的妹妹宁馨打头阵进退自如,大不了把一切都推到‘李隆’这个无名小卒身上。
是回长宁……客栈了?这可不像他的脾气呀!少女望着胡同里穿梭往来的行人,沉吟道,俄而她突然轻啐一口:哼,我知道啦……
百花楼!
常威几乎和她异口同声地道,可心中却涌起一丝忧虑,听洪七发的口气,他至少对百花楼不算陌生,而那种私密的环境,也很容易被江湖人所利用,一旦把赵充耀劫了,不仅一时半时难以发现,而且赵充耀的身份也将不保,从而吓跑了赫伯权。
你……似乎有点担心……常威正若有所思,却听到少女同样若有所思的声音:奇怪,你和我兄妹素不相识,你担心什么呢?
常威遽然而惊,知道少女那张孩子般天真纯洁的脸不知不觉地让自己放松了警惕,一面暗骂自己大意,一面装出副窘迫的模样来。
少女噗哧笑道:莫非你还是个鲁男子,从未涉及过花街柳巷不成?
她果然会错了意,只是常威纵横花丛几年,竟被当做了一个雏儿,她未免错得太离谱了,常威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可嘴角却已泄出笑意。
少女这才恍然大悟,脸上蓦地飞起一道红霞,瞪了他一眼,迳直向东行去。
百花楼竟然就在粉子胡同的最东头,离宁白儿家所在的缨子胡同和粉子胡同交叉的路口仅有百步远,而就在这百步里,胡同两侧一溜都是红灯高悬、脂粉流香的秦楼楚馆,数一数竟有七家之多。
果然叫粉子胡同呢!常威心里暗忖,不期然地想起了宁白儿,她当初管辖的教坊司几乎就是官办的妓院,想来与这些风月场所大有来往,不过,俗话说大隐于朝市,锦衣卫的人选定粉子胡同,看来不光是为了靠近邓府,也隐含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最安全这个道理,高文彩的能力果然不错,值得栽培!
进了百花楼,那少女却似轻车熟路。唤来一中年龟奴,他见两人衣着光鲜,自是不敢轻慢,可待常威说要见白牡丹,他却颇为失望,挤出个笑脸道:白大家好是好,可她毕竟只有一个身子不是,哪儿能伺候过来这么多大爷?
旋即又换上一副诚恳的表情:再说了,今儿晚上点白大家的主儿,等闲人也惹不起哩!
常威瞥了一旁惊疑的少女一眼,塞了块碎银,笑问道:是谁这么大来头?
公子您想想看呀,白大家在敝楼两载守身如玉,昨晚却心甘情愿留他过夜,他该是个多大来头!
少女虽然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可神情却轻松下来,显然她知道那人就是她哥哥。
这么说来,他身份还真是不得了啊!常威感慨了一番,招呼龟奴到近前,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又递给他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他顿时换上了一副阿谀面孔,点头哈腰地连连说是,目光溜了少女一眼,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少女狐疑地望着常威,好一会儿才突然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天机不可泄!常威故作神秘道:既来之,则安之,百花楼的姑娘你总要见识一下吧!
话音甫落,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带着一阵香风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见到屋里两个俊美少年,四女俱是目光大盛,对视一眼,或豪放、或扭捏,各自来到心仪的对象身边坐下,斟酒添茶,然后蛇一般地缠了上来。
去!少女打掉探向她胸腹的小手,呼地站了起来,一脸愠色的瞪着常威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常威也呵斥那姑娘道:我妹妹虽然顽皮,可你们也该有点分寸,大家一起吟诗做画岂不美哉!
又对少女道:她们可是百花楼里最着文采的姑娘,学问比起寻常的大家闺秀来,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呢!
骗人!
一句话常威就知道她对风月场只是一知半解而已,不由微微一笑。
那四个姑娘也早从龟奴那里知道她是个女儿身,此刻听到少女不加掩饰的声音倒也并不惊讶。
公子说笑了,咱们姐妹哪敢说有什么文采,真正有文采的是白大家哩!
坐在常威身边的那个清秀脱俗唤做云仙的姑娘淡然笑道:短歌有咏,长夜无荒,咱们姐妹只是靠这些词曲儿打发时间罢了。
你知道陆机?少女惊讶间收拾起轻视的目光,缓缓坐了下来,她神情一专注起来,浑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跟常威从皇宫里体会的那种皇家风度极其相似,想来皇家定是有一整套的手段来训练这些金枝玉叶之人。
姑娘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都向少女投去关注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