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李忱带着一干人等,出了扬州快马加鞭的赶向明州。途中不惜马力,因为现在这时间,天也快黑了。很快就要落宿了。当晚,他们就宿在离扬州不远的一个小镇上的客店中。
半夜,李忱接过博士送来的热水,洗漱过后,在客房的书桌前面,点上了两只蜡烛,他不习惯太暗的照明,伤眼。
把蜡烛左右各摆一根,李忱摊开一张纸,这是一张船图。李忱这回去明州就是为了买一条船,更正确来说,他是要造一艘新船。只是,他的目光虽然盯着图纸,却显得有点涣散,他的记忆已经回到了三月初。
三月初一,过两天就是上巳,李忱的歌剧院要开张了。现在他跟苏小小在喝茶。
‘这奶茶的味道还不错。’,苏小小眉开眼笑的喝着一种新式的茶饮,奶茶,‘会不会太甜了,我还家了些蜂蜜。’‘不会啊,刚好。’苏小小很开心,‘再给我一杯。’
‘先漱口吧。’,李忱摇头,不该先给这妮子喝奶茶的,尤其是奶茶还太甜了,他指了指其他的茶,‘还有很多呢,慢慢喝,记得给些意见。’
李忱不是专门和苏小小喝茶的。会找她来,是因为苏小小不喜欢喝茶,嫌苦。李忱觉得不能放弃广大的女性市场,怎么能让她门因为嫌苦,就不喝茶呢。所以他特别准备了很多特调茶,请苏小小来品尝,听听她的意见。
‘你灌蟋蟀啊,这么多,一下子就要我喝完。’,苏小小嘟嘴把茶杯一推,‘灌蟋蟀?你还灌过蟋蟀?’‘怎么,我不能灌蟋蟀吗?’,灌蟋蟀啊,好怀念。李忱突然勾起了小时候的回忆,灌蟋蟀。
灌蟋蟀,就是去菜园子,找那种小洞,用瓶子装水,灌进去。蟋蟀就会跑出来。即便是小孩子的游戏,其中也是有些忌讳的,好像是先要用树枝探一下,灌蟋蟀说不定会灌到蛇洞。那就糟糕了。
蟋蟀洞和蛇洞有什么区别呢?好像就是蛇洞是弯的,蟋蟀洞是直的。不过李忱记得小时候灌了很多蟋蟀洞,也没碰过什么蛇洞,也不知道真假就是了。嗯,后来那些蟋蟀怎么了?好像都死掉了啊。
‘跟你说话呢?你居然还发呆。’,李忱被苏小小的瞋怒唤回神智,‘抱歉,抱歉,我也是一下子想起小时候,跟朋友一起灌蟋蟀的时光。’,李忱陪礼,跟一个美女说话喝茶,还走神,真是罪过,为了赔罪,李忱又给她到了一杯奶茶。
‘唉。’,突然,苏小小意兴阑珊,茶倒了,又不喝了。李忱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小时候…。’
‘怎么了?’,李忱抓头,现在是怎样?任贤齐唱的好,女孩子的心事真奇怪,怎么莫名其妙的开始郁闷起来。
‘你说,你要跟令尊回到故乡?令尊在大唐的产业,都要卖了阿?’,苏小小郁闷了会,突然说,他爷打算变卖要回乡了。李忱很惊讶。
‘令尊在大唐生活得好好的,有家有业,怎么会突然想要放弃呢?’,李忱感到很奇怪,不过又是一阵了然,‘他说什么,落叶归根啦,想要去朝圣什么的。’。
‘唉!真奇怪,什么故乡阿,我就是在大唐出生,在扬州长大,现在突然要回什么故乡。’,苏小小无精打采的玩弄她那杯茶,她不喜欢喝茶,可是今天李忱特别为她调了杯奶茶,甜蜜得滋味,好像渗入心坎里,让她舍不得把这杯茶喝完。
听到这话,李忱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小小自认是唐人没错,可是苏莱曼呢?落叶归根,这种情怀似乎不单单是中国人所有阿。李忱很能理解这种回归故土的情结。当年海峡两岸分隔了几十年,多少老兵都魂牵梦萦的想要回归故土阿。有人甚至听到一句乡音,都激动了落泪了。
‘也许,你跟着去,还可以回来阿。’,李忱劝慰道,‘不可能了,如果去年生意过不去,或许爷还会放弃,可是现在危机度过,没办法阻止他了。’,苏小小还是意兴阑珊,她知道没办法改变爷的意思,十几二十年的父女,能不了解吗?
‘除非,今年又沉了船。呸呸呸,我胡说什么啊。’,苏小小可爱的吐着舌头,似乎希望把刚刚的失言,全吐没了。
‘大概什么时候船会到港?’‘我算一下喔。’,苏小小开始掰手指,‘两个多月的航程,大概七八会月到吧。’
‘七八月会到港,那时候可就忙了。要赶紧卸货,有人订的货,要赶紧交货。然后大概可以休息个几个月,十一月份再出发。’,这时间,和李忱估算的差不多。得到答案后,他便岔开了话题,继续说起茶的事情,苏小小打起精神,把剩下几杯喝过,给出答案后,便回去了。
突然,李忱点燃的烛火,爆出轻微的火花。把李忱惊醒了。李忱摇了摇头,视线有点模糊,大概是盯着烛火太久了。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李忱自言自语道。再检视了一下图纸,仔细思考了一会,确认没问题之后,李忱仔细的把图纸卷好,吹熄了烛火,准备就寝了。
只是,李忱躺在床铺上,都还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又出神了,‘我真的可以吗?’,李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自己真的可以吗?这可不是游戏。可是现在不做,将来会后悔的,有个坚定的声音这样说道。
‘你将来可以让别人做啊’,又有个声音这样说道,‘别忘了,你就是书本上看过而已。这种事情太危险了,还是向以前那样,出张嘴,让人家做好了。’这个声音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