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固然是因着她的病刚好,受不得凉意,二来则是,衣裙湿了之后总归还是会贴着身的,而司马宣和阿泰说到底都是男人,这时候还是避忌一点的好。
莺时尽职尽责的照顾着司马玥,只是她就忽略了一点,她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而已。
这时旁边忽然就突兀的伸过了一只手来。
出于以前受过的那些训练,莺时立时转身,单手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上,目光警惕的望着来人。
原来是阿泰。
阿泰浓眉大目,高鼻梁,宽下巴。明明是面向生的甚为凌厉的一个人,可右边脸颊处却有一个深深的酒窝。于是他但凡只要是面上稍微的有些笑意,或者仅仅只是抿了下唇而已,那酒窝立时就漾了出来......
所以他的这丝凌厉,顶多也就只能在他严肃着一张脸的时候。
而现下,阿泰却是别着头,抿着唇,右颊的酒窝一览无余。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没有任何刺绣的披风。约莫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他一开始并没有说话。
于是莺时就问着:“做什么?”
阿泰呐呐的依然没有言语,只是唇抿的越发的紧了,所以那右颊的酒窝也就越发的明显了。
司马玥和司马宣在旁边见着,几乎都要笑的弯下了腰去。
对于阿泰的心思,司马玥和司马宣其实都是看得出来的。
自打第一次阿泰和莺时交过手之后,阿泰就一直很是佩服莺时,总是想多和接触她一些。但无奈莺时是个冷面且心大的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点。
而这次他们四个人一起出来之后,阿泰对莺时献的一些小殷勤还是被他们看在眼里的。
此时一见莺时不解,阿泰不好意思说的画面,司马宣就笑道;“莺时,阿泰是怕你冷,想将他的披风给你披上呢。你就收下他的这番心意吧。”
莺时望了不好意思看她,而将头都转都一边去的阿泰,也抿着唇没有说话,但也并没有伸手来接他手中的披风。
而阿泰则是固执的伸着手,一点要缩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一时场面就略有些尴尬了。
司马玥一见,忙走了上前来,自阿泰的手中接过披风来,对莺时说着:“你身上的衣裙也湿了呢,披上这披风总归是要好一些的。”
话落,她抖开披风就给莺时披了起来。
莺时却也没有拒绝,但也并没有说话,依然只是紧紧的抿着唇,垂着头。
但司马玥还是眼尖的看到了她耳根处的红意。
当下她也没有点破,只是抿唇笑着给莺时披好了披风,而后就走到一旁和司马宣闲话去了,任由阿泰和莺时两个人两尊雕像似的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只是外面电闪雷鸣,雨下的越来越大,这茅草亭终究是有些不大受得住忽然下的这么狂暴急促的雨,于是有些地方就开始漏水了。
最后大家就只有挤在一块没有淋雨的地方,雕像如安泰和莺时者,难免的也就会肢体偶尔接触到。
这下子非但是莺时了,就是阿泰面上也都红的跟只煮熟的虾子一般。
但好在夏日的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云层中不时的依然有闪电划过,但雷声却是慢慢的小了起来,而且天光慢慢的放亮了起来。
司马玥这时就松了一口气。
虽然先前她人是身处在这亭子里不错,但四面也并没有墙壁,依然清晰可见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狂风暴雨其实也就算了,关键是那电闪雷鸣,闪电一道道的,就跟要将天空都撕裂了一般,看着实在是吓人的很。而那雷声轰轰,大地群山都在震颤,耳朵都要被震聋了一般,只吓的她面色发白,蹲坐在木凳上都不敢动弹一下。
好不容易现下雷声渐小,雨也慢慢的小了起来,她终于是敢挪动了下她那因为过度紧张而快要僵硬的身子了。
只是才刚动得一下腿,就忽然听得一声唿哨声响了起来,而后自旁边的密林里就冲出来了十几个人。
这十个人皆是头戴斗笠,想来是为了遮雨用的。只是身上的衣裳却是湿的很透彻,连某些隐、私部位都能若隐若现的看到形状。
司马玥暗暗的啧了一声,而后目光就在这些人身上瞄了几瞄,心里想着这些是什么人。
而阿泰和莺时已经起身上前,将司马宣和司马玥护在了身后。
这时那十几个人已经是取下了斗笠,露出了脸来。
于是司马玥就惊讶的发现,里面有几个人正是先前她在客栈吃早饭的时候看到的邻桌的那几个农夫。
再细看这些人,个个都是穿的粗布衣裳,手上肩上拿的扛的都是耙子锄头之类的农具。
哦,领先的那人倒是手里拿了一把朴刀,不过瞧着也应该钝了,不大锋利的样子。
“什么人?”阿泰这时就沉声的问了一句。
他双目瞪起,神情凛然,面上方才羞赧的红意已然全然不见,只有满面的肃杀之气。
那十几个人竟然是被他这副凌厉的模样给吓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后来还是一个人推了领头的那人一把,领头人这才又上前了两步,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那什么,此路是、是我开,此树、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留下买路财。”
好不容易哆哆嗦嗦的说完了这几句话,他又加了一句:“留、留下你们身上一半、一半的钱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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