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清被她母亲哭的脑仁疼。
她拽了拽驼绒大衣的领子,又解开最上面的两个衣服扣子,被她母亲都给哭热了,在梁吟秋的“呜呜”声中,无奈道:
“妈,我生什么孩子啊生孩子?
建安是公职人员,怎么可能?
再说我哪有那个闲工夫给他们老王家生孩子嘛,对不对?”
对个屁!
瞧,粗话都涌进脑海里了,还是楚老太太的口头禅,可见梁吟秋情绪有多激动。
梁吟秋吸了吸鼻子,较真儿道:
“你们天天忙忙忙,不听我的。等你将来老了,就得跟我一样后悔。
挣钱那还有个完?
等将来童童跟你弟弟似的不成器,你年轻时挣多少都白忙,老了不孝顺还让你操心,晚景惨淡!”
“我的天!”楚亦清真有点儿哭笑不得了,拧眉纳闷道:
“妈,咱家小锋至不至于?他做了什么了?不会也因为那个死丫头跟您干起来,离家出走?
呵呵,就即便那样,真的,妈,您对小锋的评价也够低的了。
以前你可都是挑我毛病,小锋那可是你心尖子。您不常对我爸说嘛,您儿子好着呢!还晚景惨淡?您就夸张吧您!”
说完,楚亦清弯腰伸手,顺手抄起一个桔子。
也不管她亲妈还嘤嘤嘤哭呢,她直接扒皮吃上了,还顺带着瞟了眼楚老太太,有点儿逗、有点儿哄老太太的意思:
“是不是奶奶?您也说两句。您瞧瞧我妈,把您大孙子贬低成什么样了?有事儿解决事儿,连哭带损的,它也没用不是?”
楚老太太不看电视,也不回答楚亦清,那架势看起来更是没打算跟梁吟秋和她孙女唠两句的意思。
她就盯着面前茶几上的水果盘,自个儿搁心里合计、吐槽:
哼!这是这丫头又顺心眼子了,拿她一个老太太逗闷子,我就是不搭理你。你想唠就唠啊?没门!
楚老太太连哼出声都懒得哼,没回应。但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却微微动了动。
要不说性格决定命运呢?
当初闹的最凶的那次,起头还是从楚亦清那开始的。
可奇怪的是,在发生了这一系列闹剧后,跟她奶奶对着干架的楚亦清,倒是回了娘家后,该和老太太怎么着就怎么着。
老太太很冷酷,就是不搭理她,她也会主动上前问几句吃的怎么样啊之类的。
即便楚亦清上回回来因为弟弟的事儿,又被老太太气着了。
因为她记得一点:奶奶就是奶奶。气死她也是亲奶奶。
这是她三十多年来根深蒂固的思维模式,更是在亲眼见过他父亲感叹地说:
“老小孩儿小小孩儿,事儿过去了就拉倒,别和她一样的”,之后,她也仔细品了品老太太的各种形态,发现确实有时候挺小孩儿,跟她家王昕童差不多。
楚亦清做不到像她母亲那么能忍婆婆,一忍就能忍几十年。她向来都是当场的委屈当场报,什么都吃,就是不吃哑巴亏。
如果不是让她过心的人,比如她的婆婆,那基本老王家的人不管说啥,她也不生气。
都没把别人当回事儿?自然也谈不上委屈,只当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可到了老太太和楚亦锋这,楚亦清觉得那就是“自己人”。
上来那股劲了,那是真生气,但一码是一码,打破头,他们也是亲人。
当然了,要想能让楚亦清释怀,那前提必须得是她认可的“自己人”。
相反倒是梁吟秋,以前是好脾气好到没了底线,现在是拿老太太当空气。
梁吟秋也真就做到了,她要么不翻脸,要么选择跟老太太彻底翻脸之后,那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和好的迹象。
甚至从老太太跟她破口大骂之后,她连声“妈”都没再叫过。
梁吟秋被她女儿的几句话一提醒,侧头一瞅老太太那满脸皱纹的脸,瞬间心烦的要命。
她揉着额头,懊恼怎么坐这就哭上了,对老太太有气无力挥了挥手,说道:
“你上楼吧。”
楚老太太当即被这句话气的,一口气提在了嗓子眼。
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儿被她大孙女说服的想说上两句,差点儿想说“你看我这样都没死,你哭吧啥哭?!”差点儿想提点几句“养儿经验”!
为什么会如此?
一辈子没给人服过软的楚老太太,她自个儿也说不清那种复杂的情绪,她甚至厌烦自个儿分析自个儿。
别看她时时刻刻表现的挺嫌弃,挺膈应梁吟秋的。
以前是觉得梁吟秋日子过的太享福,那娘们的福气都是她大儿子给的。
但是刚才有那么一会儿,尤其是哭到她心烦的时候,侧头一瞅,唉,一时也挺感慨。
那梁吟秋也挺大岁数了,这不都是养儿养女上辈子欠的债嘛!
可现在被梁吟秋那句不冷不热的“你上楼”,给气的不行。楚老太太又寒了心。
她压下了心底那丝丝酸涩,板着一张脸,心肠硬了起来。心里骂着:
晚景惨淡都出来了,谁能有我晚景惨淡?
这儿媳妇不孝那都不用说了,还脑子不灵光。
你说你都哭半晌了,你倒是说点儿有用的啊?她大孙子到底干了啥大逆不道的事儿,让你个当亲娘的哭的跟家里死了人似的!
妈了个巴子的,真是宁交一个齐吃咔嚓能扒瞎(说瞎话)的,也不交这十个大面瓜。
哏了吧唧,真是屁股着火都说不准哪疼的玩意儿,还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