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头车奥迪出发,后面四台车有三台是戴家亲属开的,外加最后一台是毕月开的夏利。
一对儿新人再加上肚子里的小宝宝,看上去是挺喜庆,两个人的脸上也都挂着高兴的笑容。
新娘的红裙子,新郎的红领带红腰带,上车时裤腿儿处露出的红袜子。
一切看起来,嗯,是真的结婚了,尘埃落定了一般。
在外人看来,新郎新娘也算很般配,很热闹、很喜庆了。
赵树根儿和葛玉凤带着俩闺女女婿们早早的就到达饭店,他们谁都不认识,认识的亲属就那么几位。
可是因为是礼拜天,戴家在京都的亲戚非常之多的原因,满场十几桌宾客却都坐满了。
赵树根儿和葛玉凤一看戴父忙着递烟说话的,嗓子都哑了,他们也不管了,管是认识不认识的呢,主动上前说话。
主动跟戴寒菲的爷爷奶奶攀谈,两手始终不空,分发瓜子奶糖,表示感谢。
之前赵家人还抱怨呢,这一刻,毕月看着赵家人倒是从心往外的高兴。
包括大山哥那两个姐姐,那是真笑啊,由心往外的乐呵。
连孩子们东跑西颠儿撞翻盘子了,她们也是笑骂几句就拉倒。不像前天抓过来对着屁股就打。
再看戴父,那就明显状态不对了。
太过忙乎了,有装忙碌的嫌疑,就像是不想让自己静下来似的。
尤其是上面像是证婚人似的,其实就是戴父找的好友致辞说话时,戴父挺高大的形象却蜷缩着坐在那,都没敢抬头看站在前面的戴寒菲。
证婚人自由发挥笑呵呵地说:
“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不论是有没有自己的小家,也走不出父母的心田,走不出父母的目光,小两口先对父母的方向三鞠躬!”
毕月听到不长心的戴寒菲弯腰行礼时,还嫌弃她爸不看漂亮的她,嘟囔了句:
“干嘛啊,爸。”
倒是赵大山……
赵大山先看了眼毕月,那眼神有点儿意味深长,毕月不懂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随后在举行完简单的仪式后,赵大山居然当着很多人的面儿,眼圈儿红了,对赵树根儿和葛玉凤说:
“爹、娘,为了我,花光了半生积蓄。唉,谢谢。”
连刘雅芳都陪着葛玉凤泪中带笑。孩子明白,比啥不强,就觉得可值得了。
毕月像是好奇一般,在赵大山感谢父母时马上看向戴父的方向。
那名养闺女的父亲,已经告诉亲属家的女孩子,赶紧去扶戴寒菲去休息室,他嘱咐完就去了饭店门口,送那些观礼完就走的宾客。
毕月不自禁地看了眼满脸带笑的毕铁刚和刘雅芳。
她不知道她将来那天时,毕铁刚和刘雅芳会什么样。
她觉得她一定是因为怀孕影响的,怎么鼻子有点儿酸。
依照八十年代当时结婚的习俗,女方父母其实是不能到场的,但戴家顾不得了。
只有戴母在家,算是遵守习俗,戴父来了,他不来不行,满场宾客百分之九十冲他来的啊。
戴父嗓子沙哑,还得扯着赵大山的胳膊挨桌介绍,老丈人那种热情的态度,就像是对女婿赵大山很满意似的。
休息室里……
“月月?啊,我的平底鞋,还在我妈那屋里呢,怎么办啊?”
新娘戴寒菲对毕月呲牙咧嘴,她忘塞包里了。
跟着毕月一起当女伴儿的是戴家亲属的几个女孩子,毕月无奈了:
“我就说你别穿高跟鞋,你个头又不矮,为什么要弄这麻烦事儿。”
“嘿嘿,我不是想压他一头嘛。”
毕月想要脱掉自己的平底鞋,戴寒菲却事儿多嫌弃道:
“我不要,我那平底鞋是新的,也是红的,你这是白色的。你开车给我取一趟吧?”
……
毕月站在戴家的客厅里,咬着唇,踌躇不前,无形中,她那颗心又被捏紧了一分。
戴母正拉着戴寒菲小姨的手,正满脸是泪的哭那份舍不得:
“她结婚了,从那么丁点儿大……
她上面的哥哥没了,后来有了她,所以从她出生我就惯着,一直惯到她惹了大祸。
我的菲菲,一直被千娇万宠长大,却嫁了那么个人家。
她不听话啊,女人最荣光的一天就是今天嫁的好,她嫁的哪里好!”
“姐、姐你别这样,你别哭啊。”
平日里强势的戴母,拉着她亲妹妹的手,泣不成声道:
“她明明不该这么嫁人的,我从那么丁点儿给她养大,就为了让她去别人家遭罪的?
找的那算是什么?就差强压着头登记结婚了。
没房子给补钱买房子,从恨不得揍死那个赵大山,到现在他上门我们得抬脸照顾他的情绪。
为的是什么?因为我生的闺女不争气,我恨吶,她怎么就能不争气?
我什么都清楚,可她不结婚怎么办?受人指指点点,她还能不能堂堂正正的活了?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我要强了半辈子,我和她爸拼死拼活的挣,图什么?
她昨晚呼呼大睡。
她爸和我一宿没合眼,我们俩就差对着哭了。
这样的情况嫁过去,这样没心没肺的孩子,以后能不能过好?好好的人生让她自己给祸害了!”
戴寒菲的小姨先看到毕月的,赶紧用毛巾擦了擦眼泪,囔囔着鼻子问道:
“怎么了?”
“菲菲平底鞋落家里了。”
刚才还在恨不得骂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