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珠抬眼看那大门上的韩字金匾额,心下焦急,疾步进去。
龙额侯府一如往昔,刚到韩沉所住的琴墨阁院子里,便见丫鬟、小厮哆哆嗦嗦跪了一地,贴身伺候韩沉的书童、丫鬟并着大夫和药童进进出出,神情凝重焦急。
门口有一个身着石榴红色、缠枝纹直襟缎衣的中年妇人,她见莫明珠来凝眉狐疑而视之,待莫明珠疾步走近后看见她容貌俊俏、衣饰华贵,猜到了什么,将她拦下。
“想必这位就是新晋的宸王妃娘娘吧。”妇人不善瞧着她,“王妃身份尊贵,我们沉儿可经不起你的探望,请走吧!”
这是赶人,莫明珠不想韩沉竟也有长辈,她一直以为他是完全的孤儿。“不知夫人是……韩大哥怎么伤着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是沉儿的姨妈,我们沉儿不需要你来关心!”
她语气不善,莫明珠被她挡着进不了门,用透视眼透过门帘一看,屋里光线昏暗看不慎清晰,满屋子都是药材的气味,混合着血腥气。莫明珠心里更急了。
“夫人,我只想进去看看韩大哥到底怎么样了,而且我也懂些药理,说不定能帮上些……”
“你不出现就是帮大忙了!”妇人不客气打断,而后挥手让那些派不上用场的奴才都下去,只剩了大夫、药童和几个,而后见莫明珠眼眶急得发红,才缓和了语气道:“你既然如此挂心于沉儿,怎么这般狠心就嫁入皇宫?连个解释误会的机会都不给他,沉儿痴情专一,他从没有和任何女子有过越矩的事,你却……”
妇人拭泪水。“可怜的沉儿,他连昏迷都喊着你的名字……”
莫明珠听着心如刀割,不顾阻拦冲进屋去。床榻上躺着的高大男人,大夫正在施针。莫明珠虽急却不敢打扰,捏着手帕捂唇,眼泪已是濡湿一片。
韩沉安静的躺在床上,肩膀像是被箭所伤,一个狰狞的血洞,血腥味满室。
过了好一会儿,大夫才清创完毕,上了药,松了口气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了。大夫忙差遣药童出去给外头的夫人报信儿。
“大夫,侯爷可是没事了。”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过一番活罪是少不了的,伤筋动骨,短时间内没那么容易痊愈。”大夫回莫明珠。
一干闲杂人等退下,屋里只有莫明珠。床上的男人安静躺着,仿佛熟睡,浓重的药味让人心发颤。“韩大哥……”
莫明珠轻声唤了声,床上的人竟渐渐睁开了一条眼缝,露出莫明珠熟悉的眼眸,却有些虚弱,莫明珠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韩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韩沉轻抬了抬眼皮,浓密的睫毛半盖着双眼。“你……终于来见我了……”
这话听在耳朵里,莫明珠更加心疼、自责,虽然这段日子在宫里步步险境,但,不得不说,她与宸王在一起是很惬意的,甚至几度让她忘记韩沉带给她的伤痛。这般想来,她实在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其实,莫明珠不是想不到那日韩沉与高雪嫣之事是误会,是那叫莲霜的故意造成的,但是,她要嫁宸王,这事已成定局。以及她一直想远走离开长安的牢笼,这也是她一直心底所渴望,才故意忽略了那一层可能的误会,而没有积极去面对……
“对不起,我来晚了……究竟是谁伤了你?”
韩沉并不气她,安抚地抚了抚她头发。“不必对不起,只怪我没有能力,护不住你……让你落入那华丽的龙潭虎穴,嫁个那么不堪的疯子……”“这些日子,你仿佛瘦了……”
“不是你的错,韩大哥……”莫明珠心疼成一片,她更宁愿韩沉恨她骂她,也好过这样关心她、责怪他自己。“到底是谁伤了你?下手这般狠!”
韩沉默了默,似在掂量是否该说,莫明珠很想知道,于是便拉了拉韩沉的袖子,巴巴地看着他。
韩沉拗不过这双黑汪汪的眼睛,才道:“还记得去年冬的时候,我们去建巫山遇到大暴雪,而后我带你落入地宫吗?”
“记得。”韩沉送她那根九曲碧霄簪,便是那座的地宫的钥匙。地宫中,还有一双像极了她和韩沉的男女。
“其实那不是偶然。当时我看见远山白雪间有杀手跟踪伺机下手,所以才带你落入那洞中,却不想竟真是地宫入口。”
“你是说,是那批杀手伤了你?这些杀手为何要追杀你?”莫明珠想到个可怕的答案,“难道是因为宝藏……”
韩沉长指按住莫明珠的唇,让她别在说下去,瞟了瞟外头。莫明珠见纸窗户处竟有个模模糊糊地头印着,心惊肉跳!
好在那人影立刻被门外的属下青季捉住,处理了。
莫明珠才放下心。“他们是谁的人?”
“……是高府,高家一直想夺走龙额书院和制香堂,此番高家香料铺遭受重创,一直想拿书院的制香堂挽救。”韩沉握住莫明珠的手,“不过不足为惧,这回只是我不小心着了道儿,那些杀手都已处理干净了。你赶紧回宫吧,别让高府的知道你知道地宫的秘密,也别让……别让宸王知道,我们的过去……”“过去的事,我已经放下,你……不必自责……”
莫明珠沉默。不放下又能如何,光一个镇国公高府就这般厉害,若是她再将韩沉牵扯进皇权纷争,让宸王知道她还有个情郎放心不下,从宸王以往的战绩和本事来看,只怕给韩沉带来的就是没顶之灾。自古,民不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