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符二年七月十九,重兵防卫的成德节度使府邸,终于打开了大门。
随着贺寿宾客的离开,节度使府邸所发生的事情,也被带了出来。
王镕少爷遇刺!
所幸,毫发无损!
刺客余孽,尽数伏诛!
消息过于劲爆,顿时形成一股可怕的风暴,席卷了整个镇州城,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风暴的余韵,还会漫延向整个成德方镇。
在这股风暴之中,除了“节度使”、“王镕”之外,还有其他的关键词,被有心人隐晦地传播,譬如,“青云门”、譬如“博陵崔氏”。
就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博陵崔氏在镇州城中唯一的一位嫡系子弟,崔七公子,找上了贵和班,开门见山,就是一句话:
“杨老板,我现在正式代表博陵崔氏,请贵和班,于乾符二年八月,前往深州,为我崔家老太爷祝寿!”
杨凤楼顿时愣了。
因为王镕遇刺一事,博陵崔氏和青云门,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在这种时候,难道博陵崔氏不应该低调做人,然后拼尽全力洗清自家的嫌疑么?怎么还有心思为自家老太爷祝寿?
仿佛是看出了杨凤楼的疑惑,崔七公子傲然一笑。
“杨老板,不必多疑!我博陵崔氏立族千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现在不过宵小之辈嫁祸于人而已,我博陵崔氏自然清者自清!不但如此,我们还要为老太爷好好祝寿,不如此,不足以显现我崔氏一族以孝治家的根本,不如此,不足以彰显我博陵崔氏胸怀坦荡,不如此,不足以让那些宵小之辈自己跳出来!”
杨凤楼还能说啥?
只得高挑大拇指。
博陵崔氏,果然不凡!
这一套反其道而行之,把千年华族的豪气,表现得一览无余。
别的不说,就崔七公子的三个“不如此”一出口,杨凤楼竟然听出了一阵阵金戈铁马之声,当真是堂堂正正,与宵小嫁祸之谋一比,顿时高下立判!
“既如此,贵和班必然按时抵达贵府,为老天爷祝寿!”
崔七公子哈哈大笑,多日来,眉间的郁结,一扫而空。
“崔七恭候大驾!”
说完之后,转身离开,行动之间,毫无拖泥带水之感,豪情尽显。
杨凤楼看着崔七公子远去的背影,长长出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总算是拿到了崔府寿宴的入场卷,在整个任务的流程中,算是着实向前推动了一大步,可喜可贺。
不多时,李思睿过来了,也是满脸喜色。
“怎么样,崔七找你了么?”
“找了,他正式邀请贵和班前往深州贺寿。”
“哈哈……意外之喜啊,意外之喜,我还以为他博陵崔氏被卷入王镕遇刺的事情了,这崔府的寿宴即便要办,也会低调进行,没想到啊,没想到博陵崔氏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这叫什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不知道吧,节度使王景崇在王镕遇刺之后,雷霆大怒,直接派人抓住了崔七,就要开刀问斩,却没有想到,这崔七在生死关头,竟然从容不迫、侃侃而谈,将博陵崔氏和青云门摘了个干干净净,最后逼得王景崇不得不放人,不过节度使也不是好相与的,直接告诉崔七,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博陵崔氏做下的,在八月十九老太爷寿辰之前,必须要拿出来一个交代,要不然的话,节度使就亲自带兵去给老太爷贺寿,就这样,崔七还能想着给老太爷大肆操办寿宴,真是,真是……”
杨凤楼也笑了。
“虎老雄风在!”
“哈哈……不错!”李思睿也是大笑,“这博陵崔氏,果然,虎老雄风在!”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咱们省了不少事,不但可以直接进入崔府,而且,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崔家的主要精力,肯定会放到追查刺客的身上,咱们正好浑水摸鱼完成咱们的任务,这事……嘿嘿,当真是喜从天降啊!”
杨凤楼一笑。
“对了,哪个什么遮天手有消息了么?”
“哦,查过了,他叫张华,乃是镇州城外张家庄的一个地主,家中巨富,从小就爱舞枪弄棒,现在七品武夫,绰号遮天手,在成德江湖上,也算薄有威名,这是基本资料,看着倒是很正常“
“不过,在咸通八年到咸通十一年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在家,而是去行走江湖,据说最远到过江淮一带,这段时间的资料,是空白,我已经安排人联系右龙武军总部了,要求他们将张华这几年的经历,尽可能地提供给咱们……”
杨凤楼点点头。
“出成德,走魏博,过义成,天平,兖海,武宁,淮南……要是回程的话,就是宣武,忠武,河阳三城,这条路,可不近啊……”
“怎么?有什么想法?”
“放着家中金鼎玉食、娇妻美眷,用四年时间,走上几千里,就为了行走江湖?嘿嘿……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李思睿想了想,面容也严肃了很多。
“这么说,这个张华的身上,还有东西可挖?”
“说不好,不过,我总觉得他不会那么简单……”
“行了,我再和总部联系一下,让他们重视起来,希望能给咱们点惊喜……”
两人商讨之后,各行其是。
杨凤楼回到贵和班,把下个月要前往深州的消息做了通报,并且做出了很多临行的安排。
“这个月,在德和楼,演五天,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