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楼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睁眼之后,就看到赛卧龙的那张老脸。
“感觉怎么样?”
杨凤楼仔细感受了一下,周身上下的经脉,火辣辣地疼痛,初时还好,等他仔细一感受的时候,顿时疼的他闷哼出声。
好在,在经脉之中,有一丝丝清凉在流转,杨凤楼知道,那是苦禅内力再次发挥出了自行疗伤的功效,正在慢慢修复他周身的经脉。
杨凤楼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苦禅还在流转运作,那就不会有太多的问题,只不过,受上几天罪,绝对是避免不了了。
赛卧龙一见杨凤楼闷哼,不由得上前,又掏出一粒丹药塞在他的嘴里,还小声得不听埋怨。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算能救得了那刺史一时,也不能将他救出大营啊……就算这样,还这么拼命,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杨凤楼听了之后,不置可否,反而问道。
“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丹药?”
“放心,是舒筋活血用的,咱行走江湖,不光给人算命,也偶尔买点丹散膏丸……都是赚钱的东西……”
杨凤楼一听,脸就绿了,抱着最后的意思幻想,问道:
“不是你行走江湖的东西吧?”
“是啊……”
杨凤楼都哭了,哪有什么用?你卖假药卖到我的头上了?钱不钱的无所谓,我身上的伤可是真的啊……
仿佛是明白了杨凤楼心头的顾虑,赛卧龙很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想什么呢?咱们行走江湖,买卖假药是必然,不过身上怎么也得备点真药啊?所谓腥加尖,赛神仙,要是一腥到底,还怎么赚钱?”
看来赛卧龙的确被杨凤楼伤了心,逼得急了,竟然直接甩开了江湖黑话,所谓“腥”就是行走江湖蒙人骗人的套路,而所谓“尖”,就是真才实学,腥加尖、赛神仙,说的是行走江湖,要把真才实学和套路结合到一起,这样才能走得痛快,走得潇洒。
杨凤楼听了,还有些犹疑。
“那我吃了你这药,怎么没什么效果?”
赛卧龙顿时一阵无语。
“少侠,您知道您的伤势有多重么?我这药只能治疗普通伤势,像你这种,只能缓解不能根治……你现在的状况,还是人家尚君长尚大侠,特意过来为你运功疗伤才有的结果,要不然的话,你恐怕还要多晕迷几天才行……”
听到这话,杨凤楼这才疑窦尽去。
不过,他深深地看了赛卧龙一眼,突然问道。
“赛卧龙,当初我拉你来叛军大营,一方面是重金相诱,另一方面是武力威逼,这才逼得你和我一起,冒充真武宫的弟子,进入了叛军营盘……
现在,我身受重伤,甚至不能自己起身,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啊……你完全可以杀了我取走重金,更可以直接向王仙芝等人坦白,有尚君长的那一层关系,必然能够保你不死,甚至还有可能会让你真正的成为王仙芝的智囊……
你怎么就不像把握这个机会呢?”
赛卧龙闻言,不由得连连摇头苦笑,最后长叹一声。
“你以为我不想啊?但是,我敢么?”赛卧龙看了杨凤楼一眼,顿时唉声叹气地说道:
“你虽然没有明确告诉我你的身份,不过我猜测,你必然是大唐军旅中人,不说你安排了多少后手等着我,就是我逃离了王仙芝的营盘,等到走洲过县的时候,跑不了一个‘从贼’的罪名,嘿嘿,一个秋后问斩,我还怎么行走江湖?”
杨凤楼笑了,这是个聪明人,想了想,又问:
“你就对王仙芝这么没信心?他可是江湖宗师,又得黄巢等黄家军相助,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虽说推翻大唐,还力有所不逮,不过划地而治、节度一方,还是很有可能的……”
却不料,杨凤楼的话还没有说完,赛卧龙就是一声嗤笑。
“杨少侠,咱赛卧龙行走江湖多年,靠的不是那几手骗人的功夫,也不是靠这些真假难辨的丹药,靠的就是这副眼力!说句不自谦的话,咱赛卧龙见识过各式各样的江湖中人,见面相处,几句话就能把他看个大概,再接触更多的话,就能把他看个通透!
杨少侠,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觉得王仙芝能成事么?优柔寡断,不思进取,这样的人也能节度一方?就算他侥幸成功,用不了十年,大唐一旦调整好,必然重兵围剿,别看他乃是江湖宗师,又能对战几人?
再者说,那黄巢……嘿嘿嘿……我不说你也知道,他和王仙芝一直貌合神离,还说什么相助,他们两个不打起来,就谢天谢地了……”
杨凤楼哈哈一笑,不想牵动了伤口,又是一声闷哼,不过心情很是愉快,这赛卧龙果然眉眼通透,他能把这些事情想明白,也少了自己的很多麻烦,别的不说,至少在这次打入叛军的行动中,可以提高他的信任等级了。
一念至此,杨凤楼和赛卧龙之间,说话也就随意了很多。
“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赛卧龙点头,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娓娓道来。
汝州被破,刺史被俘,顿时震动东都,即便东都防御使不断调整部署、加强城防,东都洛阳也是一片大乱,军民人等人心惶惶,只要是有条件的,全都刻意逃出洛阳,有的逃难四方,有的直接逃亡都城长安。
逃难人群,纷纷惶惶然,生怕王仙芝叛军夹带攻破汝州的威势,兵临东都。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