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师,某家有话要说……”
众人一看,却是胡天成。
这个家伙算是黄家军体系中,唯一一个得到朝廷册封的人,不知道他有什么要说的。
“请讲。”
“刚才胡某听闻天子诏书,敕封王宗师为大唐右卫的左执戟,却要告知王宗师,这‘大唐右卫的左执戟’乃是正九品下,地位么,在大唐九品三十阶的官职之中,排名倒数第三……”
“什么!?”
王仙芝一听,竟然是这么个芝麻绿豆一样的官职,顿时勃然大怒。
胡天成生怕王仙芝的怒火烧得不够旺,又开口浇上了一勺油。
“据胡某所知,这所谓的左执戟,具体的工作呢,就是在天子出行的时候,和大唐右卫一起,为天子开路、以为仪仗……左执戟,顾名思义,就是手持铜戟,走在仪仗的最前面,嗯……靠左那一排,打头……”
“欺人太甚!”
王仙芝也砸碎了眼前的矮几。
胡天成见状,不再与他说话,挨个在大帐中点名。
“尚大侠,你被敕封为磁县县尉,从九品上,比王宗师还要低上一等,主要的工作就是掌管磁县的治安……”
“嘭!”
尚君长也砸碎了桌子。
“哦,柴存柴大侠,你被敕封为左威卫羽林长上,从九品下,乃是九品三十阶官职的最低一等,具体工作和王宗师差不多,也是仪仗一员,不过你的站位不如王宗师那么显眼……”
“嘭!”
又碎一张。
“哦,尚将军,你的职位还不错啊,葭萌关丞,别看也是从九品下,级别虽然不高,不过扼守葭萌关,往来的商旅都断不了孝敬,算是个肥缺,不错啊……”
尚让倒是没砸桌子,原因无他,气得哆嗦了。
“够了!”
就在胡天成还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王仙芝一声暴喝。
“简直欺人太甚!”
王仙芝一语出口,顿时引得众人纷纷喝骂。
再看帐中,那笑语欢声早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怒气勃发,是群情激奋,是一地的桌子碎片。
杨凤楼深深看了一眼胡天成,心中暗恨,却不便说话。
而胡天成见目的达到,邀功一般地和黄巢对视了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黄巢倒心平气和地劝道:
“众位兄弟,莫要动气,莫要动气……大唐天子这份诏书,名为诏安,实为羞辱我等,这口气,黄某断然咽不下去啊……”
黄巢这话明面上是劝解,实际上乃是幸灾乐祸,听得大帐中众人不由得皱眉不语。
只有王仙芝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略带阴冷地问道:
“咽不下这口气?呵呵……好啊,不知道黄贤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到,眼下倒是有两件事可以去办……”
“哪两件事?”
黄巢冷冷看了一眼王镣,恶狠狠地说道:
“第一,击杀所有传旨之人,包括这个汝州刺史!”
“第二,提点重兵,兵发洛阳!”
“咱们就是要让朝堂之人看看,我等江湖人,不可轻辱!”
黄巢的话刚刚说完,王仙芝就是一脸难色。
这位江湖宗师刚才怒气勃发,只不过是因为朝廷给他的官实在是太小,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这才砸碎桌子破口大骂,可要真让他杀掉王镣,重兵攻打洛阳,他又有些不愿意。
正所谓杀官即造反,杀掉一个两个八品九品的小官,朝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要杀掉从三品的一方刺史,那就真不是能糊弄过去的了。
至于兵围洛阳,更是有点不靠谱,洛阳乃是多朝古都,在大唐神龙年间还当过大唐京都,直到现在还以“东都”相称,别的州县,打了就打了,要是把东都洛阳也打下了,就算大唐天子再没有脾气,也断然要和反唐军拼个鱼死网破。
黄巢这两个“高见”,说是让朝堂知道“江湖人不可轻辱”,其实是要在“造反”这条路上一直跑到黑啊。
王仙芝又怎么能够愿意?
就这样,王仙芝沉默不语,大帐中其他江湖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而黄巢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一急,刚要开口。
杨凤楼隐晦地捅了捅身前的赛卧龙,轻声说了两个字。
“郑州。”
杨凤楼的小动作,当然逃不过大帐中江湖好手的注意,不过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有人听到“郑州”这两个字,变得若有所思。
赛卧龙也是想了一想之后,才轻咳一声,对王仙芝说道:
“郑州还真是不错……王大侠,如果就提点重兵,兵发郑州?这样不但可以震慑朝廷,还能不至于将路给走绝了……”
面对赛卧龙师叔侄的提议,王仙芝还没有说话,黄巢倒是先不干了。
“把路走绝?什么意思,赛卧龙道长,你最好说清楚!”
赛卧龙哈哈一笑。
“心知肚明,何必多言?”
“谁心知肚明?我怎么不知道?”
赛卧龙又是哈哈一笑,不再言语了。
黄巢见状,也只能冷冷一哼。
赛卧龙说得没错,“把路走绝”是什么意思,他心知肚明,大帐之中,包括王仙芝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想要通过再次出兵,给大唐朝堂一个震慑,最根本的目的,还是要官,要大官。
在这种想法下,杀刺史,围东都,可不就是“把路走绝”么?
至于所有人都不想把话挑明,主要是因为天子的诏书中没有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