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楼已然进城。
没有经由城门,更没有翻越城墙,而是经由一条密道。
乾符三年黄巢奇袭汝州城的时候,杨凤楼正好在城内,却由于汝州刺史王镣和老龟的双重排挤,杨凤楼再独自一人应对了奇袭汝州的一队人马之后,离开汝州回归王仙芝的叛军大营。
走的,就是这一条密道。
这条密道的最初来历,已然不可考,杨凤楼,或者说右龙武军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也是机缘巧合,那正是右龙武军在汝州布设秘密据点的时候,时任右龙武军汝州行军长史,在几个街头地痞的嘴里知道了这条密道,随后那位行军长史动用权势,将知道这条密道存在的人,全部处理掉,把这条密道,全然掌控在了右龙武军的手里,就连汝州守军,都不知道在看似结实的城墙之下,会存在这么一条沟通汝州内外的密道。
那位行军长史之所以如此处心积虑,完全是处于一命谍报人员的谨慎。
却不想,在今天,救了杨凤楼一命。
密道的出口,就在汝州西城一处普通民宅之中,有右龙武军的低等级人员,化妆成普通居民,全天看守。
杨凤楼一出现,对方就是大惊。
杨凤楼直接扔过去自己的腰牌,这才让他放松了下来。
“见过杨参军。”
杨凤楼点点头,直接开口。
“姓名,职务,宅子里面都有谁?”
“属下石磊,乃右龙武军三品侍卫,隶属于汝州行军长史窦文魁麾下,宅子中还有石某的结发妻子,姓刘,也是右龙武军三品侍卫。”
“窦文魁?”
“是,窦。”
这位窦文魁,就是原来的窦文书,在杨凤楼伏击黄邺等人的时候,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他在王仙芝的叛军大营之中,也曾配合杨凤楼向右龙武军传递过情报。
却没想到,在汝州重新回到大唐手中之后,他竟然因功受赏,成为了右龙武军汝州秘密据点的负责人。
杨凤楼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直接下令。
“为我疗伤。”
“是。”
石磊虽然是右龙武军最基层的人员,主要的任务,又是看守密道这类最外围的任务,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右龙武军中一员,按照右龙武军的行军操典,在身边常备着疗伤所需的一切工具和药品。
杨凤楼下令之后,石磊离开了密道出口,不过片刻,就转了回来,手中拿着的,正是右龙武军制式的疗伤药包。
杨凤楼背转身体,任他施为。
七支羽箭,直挺挺地扎在他的后背之上,这是杨凤楼突破黄氏特别行动队重重包围的代价。
虽然危险,伤却算不得重,全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
杨凤楼一门心思逃脱黄雀等人的追踪,根本没时间处理伤势,只能通过苦禅内力,控制后背的肌肉,减少失血。
即便如此,依旧流血不止。
这种外伤,最怕的,便是感染和长时间失血,如果再不处理的话,失血过多,或者破伤风,都可以要了杨凤楼的性命。
所以,处理伤势,乃是当务之急,杨凤楼甚至没有离开密道入口左近,就直接要求疗伤。
伤势处理起来不难,取箭,清创,止血,缝合。
石磊的手法有些生涩,疼得杨凤楼呲牙裂嘴,勉强忍住没叫出来。
足足半个时辰,窗外天光微明,七处伤口,这才全部处理完毕。
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
杨凤楼,是疼的。
石磊,却是紧张。
给杨凤楼包扎完毕,石磊搓了搓手,一脸歉疚。
“还请杨参军见谅,石某看守密道多年,很少出手为人疗伤,手法生疏了……这时间有点长,伤口缝合也不是太好……”
杨凤楼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幽幽一叹,开口问道:
“窦文魁快到了吧?”
石磊顿时脸色大变。
杨凤楼捡起自己的血衣,勉强穿在身上,一边穿衣,一边说道:
“从你我见面,到现在,一共是半个时辰又两刻钟的时间,你妻子刘氏,何在?别说不在家之类的废话,天还没亮,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干什么去?
按照右龙武军行动操典,任务期间,擅离职守,军棍,八十。
你明知道我乃是右龙武军中侯,又是右龙武军的行军参军,却不让她前来拜见,这又是为何?
半个时辰又两刻钟,算算时间,你妻子刘氏去客栈报信,窦文魁组织人马,包围这处民宅,时间也够用了……
你故意装作手艺不熟,特意拖长了给我疗伤的时间,等的,不就是窦文魁么?
另外,你伪装的课程,最好再重新学习一次,装得太差了……”
石磊听着,脸色数变,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几次张口,想要遮掩,等听到了最后,这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杨凤楼看穿了,也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挺胸抬头,石磊直视杨凤楼。
“不错,某家妻子,正是为窦长史通风报信去了,杨猴子果然名不虚传,石某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徒惹人笑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杨凤楼一笑。
“还挺硬气,算得上我右龙武军一条好汉……”
说完之后,杨凤楼一摆手中的如意金箍棒,将它横担在双腿之上。
“你走吧。”
“什么?”石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凤楼却是微微一笑。
“你给我疗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