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大相饶命……”麴莽布支见噶尔钦陵竟然要杀了自己,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练练求饶。
可是噶尔钦陵却是面无表情,依旧命人推出去。
麴莽布支眼见自己活命无望,心中一横,大声喝道:“噶尔钦陵,今日我战败了,被你处斩,可是你呢?你不也是战败了?大军从鄯城城下到此处,损失了多少人马?比我也少不了多少吧?还有上一次,四十万大军命丧李显之手,我要是该死,那你又该死多少回?”
“且慢。”噶尔钦陵挥了挥手,命人将麴莽布支推回来,然后眯着眼睛,冷冷说道:“你方才说甚?攀咬本相,是也不是?”
“这,这……”在噶尔钦陵的凌厉威势下,麴莽布支顿时有些怯懦,但是他一想自己反正也要死了,便说个痛快又何妨?所以立刻抬起头来,大声说道:“是有如何?莫非我说的不是吗?你先后两战,损失兵马数十万,连三位亲弟弟都战死,该负多大的责任?我就算战败丢了河西四镇和乌海城,这种失败又哪里比得过大相你?更何况,派我前去攻略西域,可是大相你亲自点头的,调集乌海城主力前去抢占安西四镇,也是你强迫我去的,我当时可是说过,要求率领重兵固守乌海,可是却遭到了你的反对,现在唐蛮攻下了乌海,并且凭着乌海坚城进行固守,逐渐反败为胜将我打败,你却又反过来来怪我,你说,这战败之责该我背还是该你背?你杀了我,就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了吗?”
这时候突然听得噶尔钦陵帐下大将素和贵大声喝道:“大胆,竟敢对大相如此无礼,不怕你全家都被杀死吗?还不速速向大相磕头认罪,这样或可保住家人一命。”
素和贵本来是吐谷浑贵族,后来投靠了吐蕃,在噶尔钦陵麾下为将,然而毕竟是投降者,所以平日里与诸将关系很好,利用自己在噶尔钦陵身边的优势,尽量的帮助他人,这一次虽然是在呵斥麴莽布支,实际上却是想要对他进行保护。
可是麴莽布支却并没有体会到素和贵的用意,而是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素和贵,你只不过是个吐谷浑的叛徒,丧家之犬一般的存在,竟敢在此呵斥于我?这里可有你说话的份?”
“你,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素和贵一番好心,却换来对方如此嘲弄,也是满脸的羞惭,同时心中也是气恼不已,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管此事了。
这时候的噶尔钦陵闻言却是一声长叹。
麴莽布支说的没错,当初的确是他强行命令麴莽布支出兵攻略安西四镇的,因为当时盟友突厥也在迅速朝着安西四镇进军,他必须要想办法在突厥之前占据安西四镇,因为这里可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不仅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大唐与西部诸国联系的最重要通道,只要占据了此地,只要在以后设关卡收税,就能从大唐和波斯等国的商人中获取天大的好处。
而他当时也自信的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在唐军大部队赶来之前拿下鄯城,而只要拿下了鄯城,这一战就预示着取得了胜利,从此之后该头疼的就是大唐了,可是哪里想得到,李显大军竟然来得如此之快,而且一上来就打败了自己的五弟,并且尾随着败军攻入了自己的营寨,迫使自己的大军不得不选择撤退。
而在此之后,李显以先手优势竟然步步占先,把自己一点点逼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事情的确像麴莽布支所说的那样,若说要承担战败之责,我自当负主要责任,而麴莽布支只不过是依照我的命令而行动的将领而已,当初我若不是太过急躁,先是固守乌海城,然后再徐徐图谋安西四镇,或者就不会出现如今之局面了,还有,麴莽布支这一阵战败也不能全怪他自己,都怪那王方翼太过狡猾了,竟然做出了如此逼真的诈降,不要说是他,就连我也说不准会上当,唉,大唐能人辈出,我倒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噶尔钦陵想到这里,轻轻叹道:“放了他吧。”
“嗯?我,我可以不死了?”之前麴莽布支虽然口出狂言,但实际上却是求生的本能在迫使自己不得不挣扎,可是现在当真听噶尔钦陵要饶了自己,却也有些难以置信,连忙诧异的看向噶尔钦陵,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立刻跪倒地上,叩谢噶尔钦陵的饶命之恩:“多谢大相开恩,饶了末将一命,末将定当为大相誓死效忠。”
“呵呵,起来吧。”噶尔钦陵扶起麴莽布支,然后轻轻叹道:“日后记得用心打仗,为我吐蕃多立功劳,本相饶了你这一命,并非是贪图你的报答,而是因为我吐蕃真正的大将之才已然不多了,如若杀了你,绝对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是,是,大相放心,末将今后一定用心打仗,绝不辜负大相的期望。”麴莽布支连连点头,如同是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不止,这时又看到素和贵一脸羞怒的表情,连忙又陪着笑脸向他道歉:“素兄,小弟方才猪油蒙了心,不识好歹,满嘴胡吣,你可不要跟小弟一般见识,待得此战之后,小弟一定好好赔礼道歉。”
“罢了罢了。”素和贵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也是在生死关头乱了方寸,如今既然诚心道歉,我若计较,岂不是没有风度了?只不过老兄你这一战败,大相如今之局势可不妙了啊。”
却听得噶尔钦陵轻轻叹道:“你说的又何尝不是?这一次我等丢失了整个安西四镇和乌海城要地,整个吐谷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