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朝堂之上。
在进行了一番例行的朝议、即将宣布散朝之际,突然听得武后党人、御史大夫袁公瑜上奏道:“微臣有本上奏。”
“哦?不知袁卿有何事?”武后的面色一变,看起来有些郑重,然而眼神中却是带着一丝的得意。
其他人看到袁公瑜上书,全都是一怔,静静地看着这位老臣。
此人乃是当年武后被立后之时的大功臣,与李义府、许敬宗、崔义玄被并称为四大金刚,如今他已经是这四大金刚硕果仅存的一个了,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非常之高,在武后的党羽之中拥有着超然的地位。
这样一个大人物原本在朝会的时候都保持缄默,几乎等同于空气一般,可是没想到今天竟然直接上本,可见定然是发生了大事。
朝臣们虽然没有说话,可都在疑惑的看着白须白发的袁公瑜,心中在猜测着,这个老头竟然直接跳出来,到底是在针对哪个?
只见袁公瑜慢慢直起了身体,缓缓说道:“微臣要参劾太子殿下。”
“什么?”
“这不是真的吧?”
“我,我没听错吧?”
“怎么可能?”
朝中的大臣们议论纷纷,全都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袁公瑜,就算很多后党众人也都是一脸震惊,因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
“哦?不知道袁卿参劾太子何事?对了,袁卿年岁大了,掀起来说话,来人,赐座。”武后的眼中却是异常的平静,看不出来喜怒,对着袁公瑜和蔼的说道。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心中都已经明白,至少武后对这件事是知情的,这就让许多人认识到,这一次将有很大可能是武后的阴谋。
紧接下来,只听的袁公瑜淡淡说道:“按照我大唐规矩,凡是遭到参劾之人需要出殿回避,希望太子殿下先行回避!”
“嘶……”听到袁公瑜这么一番话,所有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大唐确实有这样的规矩,凡是遭到参劾的人都要回避,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发展,这样的规矩几乎被废而不用了,除非是一些大罪重罪,这样的规矩才会被拿出来,如今袁公瑜这么说,莫非是太子犯了什么重罪不成?
然而李显却是并没有任何紧张,淡淡的一笑,然后就向武后拱手行礼,退到了殿外,然后缓缓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再有丝毫的动作。
然而这时。
“袁卿,太子已然回避,你有何事,直接说便是。”武后的面色依旧看不出息怒,对着袁公瑜淡淡说道。
只见袁公瑜沉声说道:“天后娘娘,微臣有确实证据,太子殿下私交军士,以巨额钱帛拉拢,目的不明,此举实在可疑,微臣对此颇有担忧,还请天后娘娘彻查此事,万一因此酿成祸患,微臣唯恐我大唐再无安宁矣。”
“嗯?竟有此事?私下结交军士,而且还以巨额财物相笼络,实在是有些居心叵测,太子这是要做甚?”武后闻言,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声色俱厉的说道:“传本宫旨意,着御史大夫袁公瑜彻查此事,若是证据确凿,本宫不管是谁,一律严惩不贷!”
武后这话其实就是说给李显听的,虽然李显就在殿外,但是她相信她的声音那么大,李显一定能够听到。
而群臣听了这几句话也更是明白,武后这是要找太子立威的。
这时候却见杜审言走上前来,大声说道:“启禀天后,此事微臣倒是有不同看法,微臣听闻前些日子,太子率军在北疆作战,立下大功,众将却并无封赏,独独太子殿下得了财物,而太子殿下一向不吝财物,又素来做事公平,想来此事乃是太子殿下筹措财物,为那些立功将士予以赏赐,这也是人之常情,并非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所臆测的那般有甚企图,所以,微臣认为此时确实当彻查,然而不应当仅仅彻查太子殿下是否给将士们分发财物,更应彻查将士们对立功不赏之事是否心存怨言,以及太子殿下对将士分发财物之事到底是为了哪个,微臣忠直之言,希望天后不要恼怒,呵呵,凡事皆需要证据,希望天后娘娘勿枉勿纵,至于领衔彻查太子之事,微臣认为袁大夫乃此案原告,应当回避,更兼太子殿下之事如此重大,不能草率,微臣认为,此事当由大理寺、御史台及刑部三法司会审,还请天后娘娘三思。”
杜审言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武后厉声喝道:“好一个大胆的杜审言,你方才说某些人别有用心?这‘某些人’指的是谁?你一个小小的侍御史,竟敢如此污蔑上官,实在是罪大恶极,来人,与我将这厮投入监牢,等待处置。”
“住手!”杜审言这一回也是拼了,大声说道:“吾乃言官,我朝制度规定,言官所出言论尽皆无罪,天后娘娘休说只是代行处理国事,便真的是皇帝,亦无权将微臣抓捕定罪!”
“杜御史说的没错,还请天后娘娘莫要乱了法纪!”在杜审言之后,一大群臣子全都呼啦啦的走上前来,齐声说道:“杜御史方才之言并无过错,太子之事事关重大,还请天后娘娘恩准,允许三法司会审,将此事查个清楚明了,以服天下悠悠之口,否则的话,臣等宁死也要争一争这个理!”
“尔等,哼,尔等好大的胆子,这是要逼宫不成?”武后的眉宇间顿时露出了一抹冰冷,厉声喝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便成全尔等,御前侍卫何在?将这帮闹事之人给我拖到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