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既未害怕亦不多做纠缠,只在前方引路:“左少他们可是候您多时了。”
刑明亮哼了一声,候他多时?
敢动他的灵石,还敢在此候他,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有几个胆子!
可事情的经过却令刑明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当真有胆子这般对他!
这间屋子里轻纱幔帐,弥漫着一股淡淡香气,若非清楚地知道这地的营生,恐怕他还真以为是哪家女子的香闺哩。
那左航便是坐在桌前,他身旁坐着另一个中年修士,正斟着一杯酒——居然真是一副待客的模样。
然而,听到刑明亮进来,左航局促地动了一下,却终究是没有起身相迎。
刑明亮怒极反笑。
然后,不待他动手,那左航身边的中年修士却是悠然开口道:“您不必着恼,这私下售符之举,是我一手操纵,与左道友无甚关系。”
这句话轻描淡写,慢条斯理,刑明亮竟是一怔,而左航更是递上一个感激的目光。
随后,中年修士,即是何世明开口道:“您当初离开碧月城甘愿下放到此处固然是高瞻远瞩,看中了这补给线上大把的灵石机会,只是,未免太过肤浅狭隘了些。”
这最后一句里,淡淡的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刑明亮此时反而冷静了,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对方,再次肯定,这左航不过是个门派里的杂鱼,不足为虑,倒是眼前这来历不明之人,恐怕才是这次之事的幕后之人,而且能一语道破他当日的得意选择,他倒是可以勉强匀出一两分耐心来听听这将死之人要说什么话。
这中年修士却是抬头一笑,一副普通无奇的面孔:“刑掌事,您不坐下听一听我这可以令您如今的收益翻上百倍千倍的言论吗?”
百倍千倍?刑明亮简直要笑出声来,简直不自量力!
这条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杂鱼不过从他指缝漏下的东西里捡了点残渣,就敢妄自开口说要让自己的收益翻上百倍千倍,简直笑话!
何世明一边斟酒,一边亦不恼怒,只是继续道:“您大抵是笑我不知道您到底获益几何便轻易口出狂言?呵,若我所料不错,您这一月的收益大抵也不过在八万灵石至十万灵石左右吧?不知我料得对与不对?”
左航听到这个数亦忍不住抬头去觑刑明亮的脸色——他冒了这般的奇险,私下售卖这符箓,一月也不过一二万收益,却已经过得十分滋润了,这掌事竟能有这么多收益?
刑明亮的脸色很难看,左航心中自然也得到了答案。
何世明却全不在意地道:“若我所料不错,至少三月前,您的收益应该还有十二万上下,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刑明亮此时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一片,这等收益之数,乃是他最最紧要的秘密,这来历不明的修士是从何得知的!
“您亦不必将一切归咎于我们卖符之举,就算我们不卖那符箓,不出数月,您的收益会再滑落一半……”
“够了!”刑明亮暴喝着打断了何世明的话,额角青筋直跳,才缓缓道:“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何世明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前番的推测终是打动了对方:“这一切出现的源头很简单,因为您一直在竭泽而渔,就似我说的,您选择来到这补给线之举确是高瞻远瞩,但在这补给线上捞灵石的法子,却实在是太糙。”
看到刑明亮难看的脸色,何世明在心中默默补充,这评价可不是他下的,乃是远在万里之外的某人早早给出的。
“您的收益中,无论是通过外事堂售卖灵物,还是替碧月城采买物资,还是从那些散修的灵石中截取,”何世明每说一个来源,刑明亮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这种自己最隐秘的一切暴露人前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但何世明却并不停顿:“其实都是一个来源。”
刑明亮神情凝重:“什么来源?”
“散修。”
刑明亮皱眉,他只有那在外事堂售卖的举动是从散修身上来钱,对方怎么会得到这么一个离谱的判断。
“从根本上来说,您之所以能在此处得到好处,无外乎是因为碧月城此时的大战略中,您可以获益,这个大战略其实说穿了非常简单:碧月城花灵石雇佣散修杀妖魔,按斩杀的数量来付费,您的一切好处都是从这笔费用中来。这笔费用越充沛,您的收益便会越多。”
刑明亮身在局中,只是凭着本能在捞灵石,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从更高处将自己的收益这般深入浅出地剖析得明白,隐隐便有一些明悟。
何世明见他明白过来,亦是一笑:“所以,您先前那些举动,只会让散修战力越来越弱,他们从前线杀的妖魔越来越少,碧月城拨下的灵石越来越少,您不是竭泽而渔是什么?真正的捞灵石高手,是将一切资源发挥到极致,令一切朝着捞更多灵石的方向发展啊。”
说完这番话之后,刑明亮陷入沉思。
何世明那最后一句话亦是颇有感慨,想到了远在万里之外将眼前这一切料算得清清楚楚的某人,不禁就有些叹服之意。
刑明亮随后道:“直接说你们的用意吧。”
刑明亮再如何也是个商人,只要有利益就是朋友,在自己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之后,自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