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沉思了一小会儿,在看到天际几道破空的银光之后,杜子腾知道: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手中的讯息传出几条,便迈步而出,可他没有动用控制中枢的传送阵,而是选择了一种最笨拙的方式:像个凡人一样,一步一步地自长城走过。
此时,在那声恶毒轻笑之后焦急观望天际、观望妖魔通道的散修们看到这位依旧神情镇定、步履从容的御兽宗宗主,皆是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以目光送他经过此处,奇迹般的,明明只是一个身影,却叫他们那些惊恐茫然、惴惴不安的情绪奇异地静止了下来。
散修们原本悬在半空的焦虑平复之后,竟然奇迹般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不再去看天空发生的一切,也不再去理会那莫名其妙的笑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修行的继续修行,整理法器的继续整理法器,在交流修行经验的继续交流……
这样的天翻地覆面前,长城竟然奇异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既没有来回奔走的惶恐修士,也没有聚集在一处窃窃私语满脸不安的人群。
沿途不断有散修向御兽宗宗主默默无声地致礼后再去忙活自己那些事情,看到这一幕,杜子腾的脚步并未停留,他只是想到:看啊,这就是御兽宗宗主的职责所在,不容回避,不可逃脱。
杜子腾来到六派修士聚集的大厅时,六派的修士都已经到了。
映芒真人站在窗边沉默地看着广场上的欢闹人群,刑明亮和朱进财二人独自在另一旁,二人飞快地激发着传讯符,又不断收到传讯符,显然是疯狂地与门派取得联系。其余的金丹修士、包括六派的掌事都围坐在一处密密交谈,而兰舟盟盟主却不在当场,只有那位雷山副盟主在,不时也可以看到他们手中有传讯符进进出出。
空气中隐隐有种难以言说的焦躁,杜子腾知道,他判断的一切已经应验,对于整座长城来说,最糟糕的一幕恐怕即将发生。
看到杜子腾,觉得他实在太过姗姗来迟的六派掌事立即走了过来:“杜宗主!”“盟主!你总算来了!”“如今……这可怎么办?”
杜子腾却是按了按手,笑道:“几位掌事稍安勿躁。”
他从容不迫地向司少文为首的一众金丹一一问了好,就像没看到司少文欲言又止的表情一般,然后他这才缓缓落座。
看到这一幕,雷山与自己门内的另一位金丹对视一眼,最后他开口道:“杜宗主,既然您已经来了,我素来知道您说话敞亮,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兰舟盟距离大雪宫太近,盟主与数位长老已经出发赶回门派,现在还不知道门中情形如何,我等也必须速速撤离,还请杜宗主你见谅。”
其余三个门派的金丹互相看了一眼,云霜仙子虽然冷淡一些,但在礼数上素来文雅客气,此时也是叹了口气道:“我等前来也是要向杜宗主您说此事……”
杜子腾的神情却没有太多意外,这注定发生的一幕,他并不意外:六大门派恐怕会彻底放弃长城。
刑明亮听到这些言语,却是惊得满头热汗地放下了传讯:“各位长老你们都要离开?!”
连平江默默在一旁听着,此时也不得不开口为雷山解释道:“刑道友,如今各派亦面临危局,尤其我兰舟盟,各大门派之中,我兰舟盟与大雪宫最为接近,大雪宫那般倒行逆施,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门内到底会有何变故……”
刑明亮却是暴躁地打断道:“再变故能有血盆口这样的变故?!你们自己看!”他指着窗外那个巨大恐怖的血色通道:“现在没准有多少妖魔已经经过这个通道降临血盆口了?还有先前那笑声,”刑明亮想起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你们,你们这些金丹,竟然一个都不愿意留下来管管?!”
这等大变之前,刑明亮的第一反应是联系门中负责血盆口事宜的长老,本是想请对方拿个主意,结果那传讯却是石沉大海。方才他匆匆又联系城中每一个可能的、不可能的、只要他能联系得上的长老,竟然一人也联系不上,断断续续传回来的消息里,整个碧月城居然只有褚长老一人坐镇,城中惶惶不安,谁又还顾得上他一介形同流放在外的筑基修士?
而他面前,整个血盆口中央,那恐怖的空间通道还有先前那场恐怖的笑声彻底激发了刑明亮内心深处从未有过的惊恐与不安,修真界之大,他发现,竟没有一个安全的容身之处……”
这样失态之下的指责令雷山当场就有些不悦,连平江更是愤然起身道:“刑道友!还请慎言!血盆口的一切我亦与你一般从头到尾地参与,我一样不愿意见到血盆口陷入这般危局而不顾,可宗门之地,重中之重,哪个门派敢说自己可以弃之不顾?你扪心自问,长城建成,我兰舟盟从中花费多少心血?我兰舟盟几乎所有炼器大量悉数到场,支援长城炼制之事,倒是你们碧月城!”
连平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非但没有金丹修士到场出力,反而撕裂空间,魔气泄露天下危局,若说大雪宫是罪魁祸首,你们碧月城也是罪责难逃的帮凶之流!你刑明亮竟然还敢有脸指责?!”
在这样的指责面前,刑明亮仓皇的目光扫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