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放啸大汉>第二十七章 【活 人 祭】

(谢谢大盟、小胖,满满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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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琰一声尖叫,惊起了一屋子的人。

张放举着油灯,最先冲入东厢房。就见青琰缩在床角蒲席瑟缩发抖,看她衣着完好,发丝不乱的模样,显然压根没沾过枕头。只有阿离身着xiè_yī,青丝散乱,睡眼惺忪。幽暗光影下,一双洁白的玉臂与晶莹背肌,耀人双眼……

听到屋外脚步杂踏,张放立即抢上一步,取过放在床角的外衣,罩住阿离身体……很奇怪,张放并未出声,阿离也看不见,但却似能感觉到就是他一般,双颊飞霞,攥紧衣裙,垂首无语。

张放目光在那赭色的xiè_yī上一掠而过,略感奇怪,这内衣的布料及颜色,怎地与自己那件外袍一般无二?

韩氏兄弟与诸臾夫妇赶来时,张放已秉烛迅速将东厢房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除了撵跑一只耗子、几只蟑螂,别无发现。当他回到二女床榻前时,注意到阿离的脸色也都变了,变得与青琰一般恐惧。

韩重看到张放做了个无事的手势,不禁打了个哈欠,埋怨道:“青琰你怎么回事?一惊一咋的,惊扰主人,还让不让人睡了?”

韩骏心细,看到二女那害怕的模样可不像装出来的,不由大讶:“做噩梦了?可两个人同时做噩梦,倒也少见。”

青琰终于抬起头,脸色发白,瞳仁因害怕而收缩成针尖状,颤声道:“你们……你们没听到鬼泣声么?”

此时人声嘈杂,加之心情紧张,不要说懵然不觉的韩氏兄弟与诸臾夫妇,就连早有所觉的张放,也已忽略那时断时续的细微幽泣声。只有因眼睛失明,听力补偿性强化的阿离听到了,故此才有与青琰相同的恐惧。

原来是这个。张放弄清原委,这才宽心,伸手按住青琰瘦弱的肩膀,宽慰道:“我也听到了,或许是风穿洞穴,或许是妇人哀鸣,唯独不会是鬼泣……”

张放本想说这世上没有鬼,但忽然想起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在汉代,甚至汉代以降的诸多朝代,上至帝王公卿,下至黎民百姓,无不信巫奉神。在如此大环境下,你突然冒出一句世上本无鬼,叫人怎么看你?

而且……貌似自己就是通过灵魂夺舍而存续的。那么,鬼——或且说“灵魂”这玩意是否存在,还真不好说……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那如丝如缕的幽泣声渐渐清晰,韩氏兄弟的脸色也变了。诸臾夫妇互相诧异地看了一眼,同时吁出一口气,神情松懈下来。

诸人脸上的表情,逃不过张放那一双善于观察的慧眼,诸臾夫妇神情有异,立即引起张放的注意。

眼见那少年贵公子目光炯炯投注过来,诸臾苦笑一下,习惯性搓搓手掌:“此事……唉!真不好说。这样吧,请客人随我前往一观便知。”

张放无可无不可,韩氏兄弟本就有保护张放的义务,无论张放去何处,刀山火海都得跟着。阿离虽看不到,却不愿离开张放与韩氏兄弟。青琰本不敢去,但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她一人,还有隔壁那老妪……老天,她可是因为一闭眼就想起那可怕模样,这才熬了大半宿无眠,要她独自留下,那不是要她的命么?

火焰在夜风中摇曳,明灭不定,照得远近行人面目青绿。诸臾持火把在前引路,张放与之并行,韩氏兄弟紧随其后,青琰则扶持着阿离,小心翼翼,亦步亦趋。不过看她的模样,与其说是扶持阿离,倒不如说是紧紧依偎……

随着众人行进,那幽幽泣声越来越清晰,已经隐隐可听出是人声……诸臾并未走多远,很快就在一户人家篱笆围墙外停下脚步。张放仔细打量,这宅子,有点眼熟啊……呃,这不是日间借宿时,所询问的那户人家么。

此时从篱笆墙外,已可清清楚楚看到,院落中一个妇人一边呦呦啼哭,一边将禾草苇杆撒到火堆上,火光熊熊,映得妇人一脸悲楚。妇人身侧不远,站着一名中年男子,正是日间拒绝张放一行借宿之人。男子神情忧郁,不时长吁短叹。

终于找到这“鬼哭”真相,青琰又羞又恼,愤愤然道:“这户人家好没道理,半夜哭嚎,扰人睡眠。”

诸臾轻叹摇头:“此事须怪柴成夫妇二人不得,谁让他们家宝儿今岁中‘血签’,要进献山君呢……”

这诸臾话里有话啊,张放询问其故,诸臾示意回去再说。

夤夜惊醒,众人一时也没了睡意,回到诸臾家中,围坐一起,听诸臾细细道出缘由。

说起来,还是今年大旱惹的祸。本地有一古老习俗,但凡遇有灾年、荒年、天灾、地龙翻身(地震)等等灾变,便须请巫祝祈天祭祀,时间长短不一,端视灾情轻重而定。这祈天奉神仪式,除了需奉祭牺牲,呈献谷粟之外,最最重要的一项仪式,就是以童男童女献祭,是为“活人祭”。

听到此处,韩氏兄弟面面相觑。青琰与阿离互相执手,彼此掌心沁汗。半晌,才听阿离幽幽道:“这些孩童,好生可怜。”

在张放想像中的众人义愤填膺的场面根本没出现,惊讶之余,也有所明悟。看来这个时候的人的思想还停留在相当蒙昧原始的程度,他们敬神信巫,祭天拜地,以活人为祭之事,纵觉不忍,却也不觉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大罪。旁人表现得那样理所当然,张放自然也不会跳起来怒斥其非,充当异类。

青琰似乎想起什么:“那‘血签’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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