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大盟、小胖、铁锤s)
~~~~~~~~~~~~~~~~~~~~~~~~~~~~~~
关于郅支与汉朝及南匈奴的恩怨纠葛,半是林天赐所说,半是张放从自己有限的汉朝知识里推测补完的。当然,具体细节他现在也不清楚。眼下他只明白两件事:一是卜骨须举族西迁,就是木箭使者怂恿的,而莫奚部则是卜骨须此行首个汇合地点。二是金箭使者桑多,是郅支亲封的大当户。他此行的目的,是二百里外的一个匈奴大部落——鞮汗部。
鞮汗部栖息于鞮汗山下,故名鞮汗部。这个部落曾兴盛一时,参与过数十年前匈奴内乱时的五单于争位之战。不过后来站错队,站在伊利目单于一边,而这个伊利目单于则在十余年前被郅支所灭,吞并其部。经此一败,鞮汗部实力大损,整个部众仅余千人。虽经十余年休养生息,眼下部众也不过二千多人,控弦五百。
若是在匈奴全盛时期,这点人马根本不会放在郅支眼里,但今时不比往日,二千人、五百战士,对郅支而言,已经算是一股可观的力量了。所以金箭使者桑多,就是带着招揽使命而来。
由于鞮汗山近河西,鞮汗部近南匈奴,在桑多来之前,鞮汗部是依附于呼韩邪的。只不过胡人天性服从强者,郅支屡败呼韩邪,眼下又在西域呼风唤雨,这可比低眉顺眼侍奉大汉的呼韩邪有吸引力多了。而郅支开出的条件更有吸引力——只要鞮汗部西迁,所有鞮汗山以南归附的部帐,皆为所属。
在草原上,实力代表一切,除了牛、马、羊、驼,以及人口,其他一切都是虚的。郅支的条件,鞮汗部无法拒绝。
于是鞮汗部奉桑多为上宾,接受徙附之议。而桑多也不白给,以大当户之尊,金箭使者之名,为鞮汗部四下笼络各来附小部落。这也就是桑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张放现在也终于明白,先前林天赐所说的“贵人”所指。而他却会错了意,以为贵人是指卜骨须。在不明桑多身份来历的情况下,以催眠大法制住桑多,令青琰一击毙之。用林天赐的话说,是“惹大祸”了。
这“大祸”当然不是指郅支的报复,郅支城离这里一万八千里呢。而最有可能的报复,来自二百里外。
鞮汗部。
鞮汗部已经为此次西迁徙附北匈奴做了充分准备,先是借故与巡逻的汉军士卒发生冲突,将巡逻小队击走,以掩盖本族动静。然后在与两批行商交易时,突然翻脸,杀人越货。更将监督交易的汉廷牙吏扣押、囚禁。
可以这么说,眼下的鞮汗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张放杀死桑多,等于是拔掉了箭上的羽毛,鞮汗部这失去平衡的一“箭”射出,怕不知会飞到哪里去——引见人都没了,你还能迁到哪去?
“鞮汗部还可以西迁,郅支定会笑纳,但金箭使者之死,鞮汗部护卫不周,难辞其咎。若鞮汗部就这么西去,极有可能被郅支以此为由问罪,夺其部众。就算郅支放他一马,桑多的部族也会找他们的麻烦。”林天赐面色凝重,走到张放身边,与其并肩而立,“为今之计,鞮汗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拿我们所有人的首级,向郅支、向桑多部交待。”
张放手里把玩着一枚六寸长的金箭,淡淡道:“我们灭了一个莫奚部,你不担心被报复;但杀了一个桑多,你却认为鞮汗部不会放过我们——这支金箭那么值钱?”
曹雄低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劝公子天明之后带护卫快马加鞭返回汉地,不要为你所救出的那些人所绊,否则,悔之晚矣。”
邓展与陶晟焦急的声音接踵而来:“少主,曹都尉所言极是……”
张放猛回头,细长的眉毛一挑,逼视邓、陶二卫:“我追杀上千里,耗时一个月,就是为了救回这些人。如今总算心愿达成,你们竟然要我放弃?那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邓、陶二卫刷地跪下:“请少主天明即刻启程,我等带领十卫兵分两路,一路缓行诱敌;一路领青溪聚民逃离。绝不会让少主心血白费。”
张放望着二人,半晌说不出话,久久方道:“也许,情况没那么糟……”
河岸边扬起一溜黄尘,一骑穿过饮马的人群,人未近,声已至:“发现残余莫奚人尾随……”
夜幕降临,山坳背风一面,大大小小的毡帐围成一圈,黑乎乎的无一点灯。不远处的牲口圈里有从莫奚部缴获的牛羊牲畜,一下添了几十口人,这口粮是必须的。在外围各处则点起一簇簇篝火,若有人接近,必难掩行藏。而在更远处的黑暗里,设下了好几道暗哨。个把潜行好手或许可以瞒过他们,但若是大量牧骑接近,必可提前示警。
在最靠近毡帐的一簇篝火边,围坐着几个人,正是张放、曹雄、林天赐、邓展、陶晟及青琰与韩氏兄弟等人,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熊熊火焰将张放一双眸子映照得闪闪发亮:“……邓、陶二位说得不错,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我们必须分两路走。我的想法是这样,陶护卫率八个府卫,护送青溪聚民从原路返回,由鸡鹿塞入关。只要说明原委,相信守关都尉会放行。我与邓护卫领八府卫反方向走,绕过蒲类泽,从西南方向进入玉门关……”
话音未落,邓展、陶晟齐声惊呼:“少主万万不可……”
曹雄与林天赐互望一眼,心下明白张放的打算——这是要以身为饵,吸引鞮汗部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