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大盟、小胖及诸位书友支持,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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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汤!会是历史上那个牛人陈汤么?
有可能!西汉、西域、都护府、陈汤,再加上郅支单于,这几个关键词凑到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张放对西汉历史了解泛泛,但对这个曾发出历史最强音的传奇人物,却是如雷贯耳。你可以不熟悉他的名字,但不可能没听过那句千古名言。万万没想到啊,居然是他救了自己。
这样的人物,不应半卧会见。
“邓展出迎接待,阿舍,幺郎,替我更衣——选最好的一件衣服。”
张放休养的地方,是交河壁河西牧场靠近山林的一座木楼。附近象这样的建筑还有很多,原是交河壁屯军军官及车师王公贵族的避暑地。张放一行伤者俱被安置此处,显然很得戊已校尉重视。
就在木楼的外间,权充正堂,衣帻整齐的张放见到了陈汤。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这时他们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将要并肩面对无数风雨,也将迎来眩目彩虹。
在张放对面案几后坐着的中年人,年纪大约三十到四十之间,头发帻巾很整齐,发际线较后,似有点早秃。他的额头很饱满,脸的轮廓狭长,这使得他看上去头有点大。这样一个人,样貌、身量都很普通,属于那种丢到人堆里找不出的类型。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军人气息,倒是像个教书匠。
在对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温润柔和,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情绪饱满,很能感染人。
这就是陈汤。
看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甚至可以说长得有点“残”的中年男子,张放多少有些错愕。少顷,倏地一笑,释然了。历史名人,大抵如此吧,俊得一塌糊涂,抑或丑得人神共愤的,终究是少数。
二人各跪坐于短案后,合袖见礼。
礼毕,张放先再三道谢,感谢陈汤援手之德,相救之恩。
陈汤再三辞谢,先代追击匈奴未归的郭习向张放告罪,并说拖到现在才来探望,一是军务缠身,二是听闻张放喉舌受伤,不能出声,故而推迟探访时间。
一番应有之仪过后,陈汤抚须笑道:“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三分似富平侯,七分似敬武公主,宋玉复生,不过如此。”
张放亦笑:“陈君不会是因在下肖似翁母,方信出自富平侯府,故此施以援手的吧?”
陈汤微微一笑,心里挑起大拇指,这位少君侯好生机敏,竟能随口顺着自己的夸赞,轻巧抛出他的问题。遂笑道:“想必贵属已将当日情形相告,公子方有此疑。”
张放坦然道:“在下很是好奇,陈君是凭什么如此肯定被困烽燧的便是张放,更甘冒风险,亲自率军解围。”
“说来也简单。”陈汤步出短案,来到张放面前,面对面端坐,从怀兜取出一物,双手捧着,奉还张放,“便因此物。”
张放接过定睛一看——半掌大小,圆润莹白,正是自己随身所带的那枚玉玦。
“陈君识得此物?”
“当日缪侯兴定公召汤与会时,曾在兴定公腰间看到此物,故而识得。”
兴定公是谁?张放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但陈汤短短一句话,透露了大量可供分析的信息。首先,这枚玉玦是家传之物,所以“缪侯”应当是指张放的祖辈(因为“缪侯”是谥号,所以不可能是张放的父亲)。其次,从陈汤的年纪上看,也不可能与张氏高祖辈有交集,顶多就是张放的爷爷辈。所以他口中的“兴定公”,十有八、九就是张放的祖父第三代富平侯张勃的字。
陈汤与富平侯世家有交集?这倒是新鲜,正要细问,没想到陈汤语出惊人。
“陈汤此次援手,不求公子感恩,只为富平后人报恩,以赎汤之罪之万一。”
“报恩?赎……罪?”张放吃惊不小,若说老缪侯对陈汤有恩,那倒说得过去,可这赎罪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汤注意到张放的讶异表情,眉毛一挑:“公子不知?”
“呃,确实不知。”张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知晓这事,但又没法糊弄过去,只能是先承认,再见机行事。
陈汤抚须点头:“也是,这是初元二年之事,彼时公子尚幼,此事又关乎缪侯声誉,君侯未曾提及,亦属应当。”
原来我不知道算是正常啊,张放暗松了口气,摆出一付洗耳恭听之状。
陈汤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告了个罪,转身回到案几后。在这过程中,他似乎调整好了心态,再次面对张放时,已经平静下来。然后,开始述说。而故事,却是从十年前的初元二年(前47年)开始。
初元二年二月,陇西曾发生一次大地震,毁坏城郭、房屋,死者众多。三月,刚刚即位两年,对关乎国运的天象特别敏感的元帝,除了下诏免除地震灾区百姓租赋,还要求群臣推举茂才异等、直言极谏之士,以纠己失。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富平侯张勃向元帝推举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陈汤。而陈汤当时任职为太官献食丞,一个掌管祭祀饮食的小官。这就是陈汤先前说到的报恩。至于一个斗食小吏陈汤是如何得到堂堂富平侯担保举荐的,他没细说。不过以张放接触这段时间看,陈汤说话专注而热情,极富感染力。这样的人,很容易博取他人信任,想必当年他的祖父便是因此而赏识吧。
这本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