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下的小城街道,瞬间被这两道声音给挤破。
单长渡站在那里,接着道:“而现在,我们要杀死的这两个人,就在这城中!并且,肯定就在这附近!所以,现在,我们要将他们找出来!”
“所以,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而现在,我要告诉独孤散人,我知道,你连我们昭国那三万人的性命都不在乎,怎么可能在乎这座小城里的普通百姓。”
“然而,我也要说一句,独孤散人,你这个懦夫!有本事!滚出来!”
“懦夫!你这个背弃国家的懦夫!你这个缩头乌龟!”
“滚出来!我们不怕你!圣人如何?!懦夫,滚出来!让我们报仇!”
……
单长渡的声音雄浑的传出,“懦夫”和“报仇”在整个大街上回荡开来,人们站在那里,在单长渡的声音渐渐消散的时候,哄的一声,再炸开!
“懦夫!懦夫!懦夫!”
这世间,还有圣人被叫懦夫么?
这本来便是这世上人们最难忍受的一个词之一。
懦夫声此起彼伏,悦来阁上依然是一片寂静,苏梦忱站在窗边,负手立在这里,俯视着这下面的芸芸众生。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早就见惯了太多的污蔑和隐忍,也曾见过皇权之下的白骨累累,就如当初两个国家因为战乱悄无声息的消失,最后混合入其他的国家,悄无声息。
有些人,注定是被牺牲的。
就如他了解独孤散人的过去,知道这位散人是抱着怎样的隐忍渡过他这一生,或许,在圣人选择这条道路的时候,便早就做好了准备。
做好了,做遗臭千古的那个人。
单长渡的脚步缓缓移动,目光从来来往往的街道上移过,转过周围的高阁,然后,看向周围的人。
他招了招手。
而在他招手的瞬间,周围的士兵顿时便涌了上前,而在刹那,隐藏在群起激愤的声音中的,是老人和部分年轻人低低的惊呼声。
而现在,他们被牺牲。
一排排的人被拉入正中,士兵的刀枪瞬间就放在了他们的身后。
年迈的老者,在他们身边的青年,甚至,还有抱着糖葫芦牵着自己爷爷奶奶手的小女孩,她太小了,小到还来不及感受失去,只是拿着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小小的舌头在上面轻轻的一卷,甜甜的。
这便是小姑娘最幸福的事情,一串糖葫芦,并不知道,接下来,她将会面临什么。
一群群佝偻着站在这里。
整个小城里最繁华的灯火,照在他们苍白的发上,竟然是苍白的。
灰色。
他们,没有反抗,或许,反抗也没有什么用。
看着那一个个站出来的老人,一个个被士兵搜寻出来的青年男女,大家激愤的声音渐渐的消散下去。
单长渡的声音冷冷的扫过这些行将就木的老人和普通人,接着,声音冷冷的传出来。
“懦夫!看到了没有!这些人,都是代替你而死!”
周围寂静无声。
单长渡等了片刻,接着,眼底爆发出一阵冷光,一个字冷冷的吐出。
“杀!”
天地里突然有了另外的声音。
杀!
在那些人身后的刽子手,毫无感觉的举起了刀枪,刺向背对着他们的百姓!
杀一个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大街之上,人们默默垂下了眼。
鲜血溅出?
阁楼上三个人。
三个人都知道,只要杀了这些人,那么,单长渡一定会改变策略,然后,转出这座小城,然后,他们就处于绝对的安全中。
可是,安全,算什么?
苏梦忱推开窗。
宋晚致探出身。
独孤散人的声音响起。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所有的刀和枪瞬间顿住。
背对着他们的单长渡嘴角露出笑意。
然后,他转过了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那声音处看上,小窗大开,少女和男子并肩而立,可以想象,独孤散人便在里面。
宋晚致看着苏梦忱,然后,在看到男子眼底一丝笑意和颔首之后,她便转头看向独孤散人,道:“师傅,让我来。”
独孤散人看着眼前的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
人们看着这阁楼的小窗,然而,只看到本来站在窗户前的男女不见了身影。
单长渡眼睛微微眯了眯。
而在他的身后,人群却已经爆发出声音。
“滚出来!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
“既然都现身了还畏畏缩缩的干什么?”
“懦夫!懦夫!滚出来!”
……
单长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带着一丝的恶意和满足,整个局面,都把握在他的手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然而,他的笑意还没有收起来,而在悦来阁伤,明亮的灯火下滑过一丝暗影,接着,人们听到一个破碎的声音,在一片嘈杂里也分外的清晰!
“咻——”
那片暗影,就这样直直的摔在了单长渡还没来得及收拢的嘴里,那一口牙,瞬间便糊上了一个东西!
灯火下,男人在志得意满的放松之下,竟然没能躲开,而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的大将军的脸色僵住了,而在僵住的刹那,那团黑色,渐渐的,散发出一种奇臭无比的味道来。
人们:……
声音顿时就消失,所有人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