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禹的话让阴丽华感到十分吃惊,她惊讶地问道:“你想起了前事?”
邓禹对此微微颔首,然后说:“微臣不日前教习儿子骑术,不小心摔下马,前事尽然记起。”在想起所有事之后,邓禹独自待了很久,对于他失忆之后,阴丽华的作为令他感到伤心,但是他依然想要靠近,只为初心。
阴丽华对此默然了很久,她才苦笑着对邓禹说:“也不知苍天如此用意何在?既然令你忘了前事,何必又重新让你记起,徒添悲伤。”
邓禹却问阴丽华:“王后希望微臣至死也记不起前事?”
阴丽华抬眼直视邓禹说:“是的,至少你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阴丽华的这句话立即抚平了邓禹心中的那点心痛,他对阴丽华说:“然微臣兴幸可以记起那些重要的前事,使余生更有意义。”
邓禹的话让阴丽华不敢与之对望,她垂着眼帘对邓禹说:“本宫累了,先行一步,高密侯自便。”说着,转身步履匆匆离去。
邓禹看着阴丽华的倩影,并没有出言挽留,一直目视着阴丽华远去,就算阴丽华消失在视野里仍没有收回视线。
这一夜,阴丽华失眠了,关于儿女情长之事,她到了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再为此乱了芳心,可事实上她的心在邓禹说出那么动人的话语时,的确情不自禁地乱了,心一动则万年,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不能自主了,可惜她并不能意识到这一点。因为邓禹而心乱,让阴丽华进一步不确定自己对刘秀的感情,因为她如果真的深爱刘秀,即便邓禹的话语说得再动人也不会使她乱了芳心。也不知阴丽华有这样的认知是她如今真的不够爱刘秀,还是她不认识人的本性的劣面。
阴丽华这一夜辗转反侧,朦朦胧胧入睡没多久便迎来了第二日的晨光。阴丽华怀着心事早早地起来了。她刚用完早膳,青玉便告诉她陵乡侯太仆梁松的母亲求见。阴丽华为之不解,“所为何事?”
青玉对阴丽华摇摇头,轻声回道:“奴婢不知,侯夫人不愿说。”
阴丽华考虑了一会,便让青玉领着陵乡侯太仆梁松的母亲梁夫人进来了。
梁夫人给阴丽华行礼之后,频频顾看阴丽华的左右。
阴丽华会意,对左右使了一个眼色。
宫人们会意,除了青玉,余人皆有条不紊地退下了。
梁夫人等宫人们纷纷离开后,当即对阴丽华跪下。
阴丽华为之一惊,连忙问道:“夫人这是为何?”
梁夫人迟疑了一下,马上回道:“臣妇今天冒昧前来,实在失礼,还请王后见谅。”
阴丽华回应说:“无妨。梁夫人若有要事,直接道来便是。”阴丽华对梁夫人的印象尚好,当初梁松能入她的眼,除了梁松本人优秀之外,也有梁夫人的功劳,在阴丽华看来,梁夫人知书达理,和睦友邻,作为婆母定然不难相处。平日里,梁夫人对她恭敬有余,却不会设法相近,今日突然前来,想必定是有事相求。
梁夫人听阴丽华这么说,也不再赘言,直接对阴丽华说:“臣妇欲为犬子求娶舞阳长公主,还请王后成全。”
阴丽华为之错愕了一下,须臾柔声地对梁夫人说:“夫人起来说话吧。”
梁夫人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
阴丽华看着梁夫人问:“为何突然提出如此请求?”
梁夫人当即告诉阴丽华:“不瞒王后,犬子对长公主早已情根深种,故而这些年一直未曾婚娶,就连身边伺候的女子亦不曾有。早在公主及笄之前,犬子便请臣妇之夫君与臣妇为其请婚,然臣妇夫君却说犬子不足配公主,勿得异想天开,贻笑大方,遂罢此事。奈何犬子对长公主一直念念不忘,始终不愿婚娶,臣妇无可奈何,只好瞒着夫君厚颜前来一求王后。”
梁松对刘义王如此深情让阴丽华颇为意外,听梁夫人这么说,其实阴丽华是心动的,但对于受过情伤的刘义王,阴丽华格外的厚待,不愿她的婚事再受到丝毫委屈,于是她便对梁夫人说:“本宫亦不瞒梁夫人说,本宫曾有意将义王许配令子,然此事本宫并不能擅自做主,毕竟姻缘之事乃是合两家之好,还请梁夫人且回去静候回复,本宫须知会陛下,看陛下意下如何。”
梁夫人听到阴丽华这么说,真是喜出望外,她连忙喜道:“谢王后厚爱,臣妇就此告退。”
等梁夫人离开之后,阴丽华径直找上刘义王。
这时刘义王正在给刘中礼回信,见到阴丽华含笑向前行礼,“母后吉祥。”起身,“母后若无要事,可否且等儿臣将致中礼之回信写好,已然将近末尾。”
阴丽华浅笑对刘义王:“去吧。”
刘义王得了应许,复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把信写完。没过多久,她再度来到了阴丽华跟前。
阴丽华看着越发恬静美丽的刘义王,她微微扬起嘴角,告诉刘义王:“方才梁夫人来到母后面前替梁松求娶于你,不知你对此有何想法?”
梁松在刘义王眼里就是一个呆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不说话,对于梁松,她仅仅知道梁松智勇双全,处事沉稳,是一个有鸿鹄之志的呆子。她对梁松其实并不怎么了解,虽然小时候也曾如贾忠一样和她一起相处过。对于梁松的求娶,刘义王也感到十分的意外,认真地想了想,她问阴丽华:“梁夫人对此如何说?”
刘义王这么一问,阴丽华便知刘义王至少对梁松是不抗拒的,心里不免有些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