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知书语气之中试探之言颇多,怎料这厢反倒引得公子发笑不已。
片刻之后这公子收起了语气之中的玩笑之意,一番话说的倒是颇具肺腑之意,柔和的嗓音诉说着心中的感慨:“钟期际遇流水何惭,宝剑惜英雄,名琴赠知己。子清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三生有幸能闻姑娘一曲,有感于姑娘琴音之妙,自觉自己已然配不上绕梁一琴,原本便有将此琴相赠的心思,奈何又怕姑娘心生不喜,只好将打算作罢。倘若姑娘当真抱琴离去,那才算是原了子清心底之意,子清怕是欢喜还来不及呢。”
晏知书被他逗笑了,觉得今日遇见的这个公子与她往日印象里的那些朱门子弟甚是不同,倘若是别的男子恐怕听自己说完后就要斥责自己好赖不分,贪慕名琴了,这位公子反而不怒却喜,更是道出了心里话。
然而算了算时间,晏知书也知道耽搁不得了,倘若被晏家嫡出的那两个姊妹出来没见着自己,自己可就有得苦头吃了。
故而也不敢多加耽搁,抱起桌上古琴,行了一礼,拜会告辞道:“小女子今日与长姊一起出门,不敢多耽搁于此地,告知主人特地辞行,今日带走主人这孔绕梁,它日修好之后定当奉还。”
晏知书说罢,携着采颦快步离去,脚下带起的梅花瓣飘舞不已。
这之中才传出一句声音:“许久不见三哥,竟不知三哥如今已这般大方,当日寻遍四方得来的宝琴,今日竟能舍得随手送出,子瑛佩服。”
倘若晏知书这时还在此地,定然能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钟离子瑛,前世的裴熙帝,现在的五皇子……晏知书化成灰烬都能认出的人,可惜在一墙之隔的距离下,与她擦肩而过。
微风拂过阁楼外的纱幔,轻掀起帘子一角,顺着缝隙窥觑,隐约可见一个白衣缥缈的公子与一紫衣华服的公子相对而坐。
二人之中隔着一般小桌,桌上有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虽未结束,却也可以看得出紫衣公子再无回生之术,而白衣公子闻言只是笑了笑,轻晃了晃头说道:“子瑛可知,鲜花赠美人,名琴赠知己?”
看似简单的一句反问却让紫衣公子皱起了眉头,试探的问道:“莫非三哥将那个小小女子引以为知己?”
钟离子清抬眸笑看了一眼钟离子瑛,高深莫测的敛去了眸子,并未作出回答。
这时,园子里面突然闯进来一个女声,将这场僵局打破。
“太子哥哥,我去东宫找不到你,就猜你在这里。”来人正是当今圣上的第二女扶桑公主。
钟离子清微微一笑,对着迎面而来的小丫头淡然一笑:“就属你最机灵。”
“可不是,父皇也整天夸我聪明呢……咦,五皇兄你也在这里啊。”扶桑绕过帷幔进来后,才发觉原来五皇子也在此地。
故而展露了一个娇羞的笑颜,不再没大没小的胡闹。
当今圣上的原配柳皇后去的早,圣上与皇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故而皇后仙逝后,并未立新后。
至于柳皇后的嫡子,当今东宫太子——钟离子清,便寄养在扶桑公主的生母宸妃那里。
宸妃五子,膝下就扶桑一个公主,故而对太子视为己出,太子与扶桑公主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非别的皇子皇女能及。
故而扶桑一贯在太子面前颇为行止无状,在外却也保持着皇家公主的威仪,这次意外遇见了五皇子,有些惭愧。
扶桑公主尴尬之余,只好转了一个话题,眉眼一挑,好奇道:“我方才来的时候,见晏家的姑娘从这里出去,可是来见皇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