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年秋天,天高云淡。大雁南飞,北戎一众首领带着自己的亲卫队和冲天的豪气,开赴大夏,大夏上京从平头百姓到国之君王都高度重视这件事情,礼部的筹备更是从三个月前就开始了。
皇帝谋足了劲儿要展现上京风光,物阜民丰,歌舞升平。所以朝歌夜弦,游园会,武猎赛一个都没有落下过。中间又签上贸易款项若干。三省六部忙了个不亦乐乎,袁国公董阁老等位高权重者更是连着好几天都不着家了。
书衡这种什么责任都没有的富贵闲人倒是连着看了好几场热闹。又是会见那草原儿郎胡服骑射,高楼下打马而过,不用马镫子都能疾驰如飞,又是能看到他们穿着汉家衣裳,摇着扇子,自己哈哈大笑也逗得别人哈哈大笑。有时还能在练武场看到角力,肌肉劲健,汗水淋漓,几个回合摔跤下来,整个校场上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有时还能听到嘹亮而粗狂的草原歌曲,偶尔还有马头琴那悠扬的曲调飞扬出来。一时间北戎各种服装饰品乃至习俗都在上京流传了开来。连申藏香这种娇滴滴的女孩子都戴了羽毛头饰,蘸着调料吃烤肉了。
书衡也难得有机会跟着流行放肆一把,脱掉了长裙大衫,长袄大钗,如当日甘玉莹一般,穿自在简便的胡服,马靴,光明正大的舍弃钗环簪珥,编几根辫子就出门。
今日,武帝又在皇宫大宴宾客,据说还特意从琼华楼请了镇楼之宝花如梦登台。最近正看热闹看的满心满意的书衡自然兴致勃勃的跑去围观。她踩着鹿皮小靴,束腰窄袖,显得蜂腰猿背鹤势螂形,蹬蹬蹬,飞快的踩着楼梯跑上去,一头小辫子在身后乱晃。坐在对面楼上的刘旸一眼看到了,满意的勾了勾嘴角,随后一拉小四:“瞧,你表妹多开心。”
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小四很不满,你还是想想正事吧,陛下让你主管与北戎的物流交易,你却委托给了南安郡王,那老王爷对北戎的偏见有多深你又不是不知道,所托非人,你确定不会被陛下责骂?”
“啊哈哈哈”刘旸毫不在意的大笑,拍拍他纤瘦的脊背:“这么大了,骂着骂着就习惯了。倒是你,这么爱操心,小心长不高。”
那一边,刘妍一眼看到书衡走上来,便笑着迎上去,熟料书衡却一转身直接跑去了靖安公主那里,丝毫没有意识到,当即有些尴尬。和蕊郡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嘲笑道:“热脸贴了冷屁股?人家眼里根本没你?自讨没趣了吧?”
刘妍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依旧回原位坐下,表情上却看不出什么不悦。
“公主殿下。”书衡还未行礼,就被靖安一把拉了过来。
“别整这些虚的,快来坐,我给你留着位置呢。”靖安亲亲热热的把书衡拥在身边,她很喜欢书衡,对这个将来的,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嫂子没有任何抗拒心理。她的装扮倒还是大夏贵女一般的装扮,据说太后很不耐烦北戎的东西,亲自命令袁妃撤掉了宫里的烤肉宴还没收了三公主戎帽戎靴,所以公主皇子们没有一个敢追风。
“怎么不把姐儿带出来?两岁了吧?可以抱出来玩呢
。”
说到女儿,靖安的神情顿时戴上了初为人母的自豪和温柔:“小妞妞胆小,这里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放鞭炮的,怕她吓着。想年底的时候,家家户户放鞭炮粘喜气,独有我那院子不敢放,才点个爆竹,砰的一响她就吓哭了。这胆子,太小了点,我放鞭炮可是比小子们放的还好呢。”
“小婴儿嘛就是这样。”书衡笑道:“我那里新得了一个拨浪鼓,上面刻着符文,驱邪纳福,回去给你送府上,逗妞妞耍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生过孩子的靖安身体微微发福,显得比以前丰满了不少,笑的时候整个脸都圆了,再加上整个人稳重了许多,越来越像古典仕女画中那些容貌丰肥的古代贵女了。
“请谁不好,非要请花如梦,难道大夏只有那一个出名的女人不成?”靖安公主眉宇之间颇有一股愤恨难平之意。一转脸又瞪书衡:“你还非要拉我来,这种下贱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见识见识没啥不好。”甘三号称自己是艺术家,流连于琼华楼,沉迷于乐曲歌声,这种事书衡不是不知道。所以对花如梦有芥蒂,书衡完全可以理解,她笑道:“你很在乎甘驸马的感情?”
靖安公主皱了皱眉,“这什么话?他是我的驸马!”
书衡笑道:“话可不是这样讲的,大抵女孩子都恨不得相公满心满意都是自己。但却有两类人不在乎,一种是根本不爱的,所以他找再多的女人都不会在意,甚至特意找别的女人过来省的他来烦自己,大家给彼此自由眼不见为净。”历来公主与驸马的配对都算不上太幸福,大约都是各玩各的。比如房遗爱和高阳
“另一种是太爱了,爱到迷失,所以对方爱得她也连带着爱,与有荣焉的和别人共侍一夫。”这种女人也不再少数,真人有沈复和芸娘,小说里韦小宝第一个老婆要不是双儿,他也无法顺顺当当收了其他姑娘。
靖安公主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半晌才道:“那他也是我的驸马,三天两头往琼华楼跑算怎么回事?”
书衡又笑了:“那你急着把她赶到漠北,甚至到陛下那里开口讨旨意让他进军营,那又是怎么回事?”
“那我是为他好,让他建功立业,督促他上进呀。”
“那他要是外放,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