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麻,他不懂什么叫演技,只觉得宁西整个人的气场太可怕,仿佛她看着的地方,有让她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的仇人。
然而事实上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山坡。
从今天以后,他再也不会觉得做演员这行轻松了,这要多牛逼的能力,才能对着空荡荡的地方又哭又笑又怒。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感染力与演技?!
“好的,很好,道具组准备,龙套准备。”
道具石头,道具血袋,还有还有几个穿着士兵服装的龙套,这些人要扮演被压在石头下的敌人。另外一边,宁西独自撑着一把伞站在角落里动也未动,似乎是在酝酿情绪。
在导演喊下开始的那一刻,宁西的眼神立刻变了,她取下头上唯一的素银簪,小心翼翼靠近被巨石砸中的几具尸体。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动了动,他似乎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宁西猛地扑上去,然后用手里的银簪狠狠扎进了对方的脖子里。
“宁西,扎脖子的这个动作重新来一次,”孔玉恒从监控器后探出脑袋,高声道,“你刚才动作还是慢了些,对方是侵略者,是仇人,是杀你父兄的仇人,你身后还有村名还有嫂子侄子需要你的保护,这个时候你不能有一丝犹豫,懂不懂?”
宁西朝被她用膝盖顶在地上的龙套道了一声抱歉,然后朝孔玉恒比了三根手指,起身往后退了退。
徐州眼看雨越下越大,老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干笑着小声道:“演员拍戏……真不容易啊。”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老板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只是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便再没有别的反应。
“噗!”银簪扎进敌人的脖颈,她面无表情的把银簪抽了出来,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头在这个人头上狠狠一砸,见他确实毫无半点气息后,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雨水哗啦啦的冲刷着她的脸,冲刷着她手里的银簪,银簪一点点变得白净起来。
“好了,这条过了!”孔玉恒道,“辛苦大家了,大家收拾东西回家休息吧。”她转身走到常时归面前,陪笑道,“常先生,我们剧组从昨天下午一直拍到现在,所有现在大家都准备回家休息了。”
常时归点了点头:“休息是应该的,我听说……剧组的经费似乎不太够?”
孔玉恒苦笑道:“这部戏的题材并不讨投资方的喜欢,所以是我跟编剧自筹拍摄。”
常时归看了眼拍摄区,宁西已经去换衣服,此时那里空无一人:“我很相信宁西的眼光,她喜欢的片子肯定不会错。孔导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写份预算表交给我的助理,我愿意为这部戏追加投资。”
“谢谢常先生,谢谢常先生!”孔玉恒喜出望外,她原本还在担心宣传资金不够用,现在有了常先生的投资,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资金问题了!
常时归低声道:“孔导不用谢我,常某只是希望剧组的拍摄条件更好一些而已。”
孔玉恒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位常总裁为什么连剧本都不看就投资这部戏了。欣赏她这部戏是假,不想让宁西拍戏的条件太差才是真。
“常先生,孔导。”宁西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出来,头发湿漉漉披散在身后,因为一夜没睡,卸妆后的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仍旧不掩艳丽。
“今天的雨可真大,”她边说边笑,接过小杨递来的雨伞,顺势往旁边移了移,刚好替孔玉恒遮住从山涧吹来的寒风。
孔玉恒看着笑得宛如烟霞的宁西,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连常时归这样的男人,都愿意为她冒雨追到这里来了。如果她是个再年轻十多岁的男人,为了追求她,肯定愿意做任何事。
“对啊,山里条件艰苦,等下你回去后泡个热水澡,去去寒。”孔玉恒抬起手看手表,“都快到中午了,我去那边看看,你们慢聊。”
看着孔玉恒风风火火的背影,宁西笑着道:“孔导性格比较急,常先生不要见怪。”
“不会,”常时归见她脸色不太好,“我听导演说,你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在这里拍摄了?”
“平时在这里拍戏的剧组多,我们剧组资金不充足,人脉也比不上其他的剧组,所以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我们昨天就开始拍摄一些准备镜头了,”宁西笑着用手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顺路从这里经过,就过来看看。”常时归没有特意说明自己是来找宁西的,他看着山下道,“已经中午了,我请你吃午餐。”
“好呀,谢谢。”宁西没有拒绝,两人各自撑着伞往山下走,雨势太大,雨水汇成一股溪流,顺着石阶往下流,宁西的鞋尖已经湿透。
常时归在前面有意配合着宁西的步伐,走得并不快,他回头时看了眼宁西的鞋:“你们演员拍戏,经常这样吗?”
“也不是每天都这样,有时候取景需要借助天气,或者赶进度,就会连着拍戏,”宁西又打了一个哈欠,她揉了揉眼角,擦去挤出的眼泪花,“不过确实也不太轻松。”
常时归闻言沉默片刻:“刚才我跟孔导谈了一下这部戏的内容,这部戏挺不错。”
就她进去换衣服那一会时间,他们就开始谈有关这部戏的事情了?
宁西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