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方蕴华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形容，她的眼里尽是惧怕，惧怕这世上和她缘系最深的人和她斩断一切。
“钱宁姗没有说错，我是个不孝女，这些年我从没有关心过你。你没有抚养过我，我也没有对你尽过孝，我在受苦的时候你不也执着地为了那个人投尽自己的心血？”说到这里的时候楚楚竟然淡淡地笑了：“所以说我们是对等的，你不欠我我不欠你，在这种事情上，我们迟早会两清。”
听到“两清”这个词方蕴华的心都凉了，她愣愣地看着楚楚再也说不出话来。
“至于公司，我还是会努力经营，遇见命运里注定该有的东西，我不应该再这么承受不起，我总是要长大的。我们都没有怎么参与过彼此的人生，以后也就这样吧，我说过，我和你只有血缘关系，没有母女情分。”淡淡凉凉地说完这些话，楚楚就全当不知道这些话的杀伤力一般漠然转身，径直经过其他几个人出了病房。
“楚楚……我的孩子……”方蕴华今天受到的打击极大，她穿着病号服，佝偻着虚弱的身子，头慢慢地垂了下去，一双略有些干瘦的手捂住自己的脸低声地啜泣，指尖向上插入已经开始变得花白的发中。
昕岚漠漠地看着她，疏离又象征性地向她微鞠一躬之后也转身走出了病房。病房里的其他人也先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冷易是最后一个。
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楚楚的身影。他心里下意识地一阵发紧，当他在走廊里找到昕岚问楚楚去向的时候，昕岚给出了答案。
“她让我转告你，她现在去了学校。”昕岚的目光是难得的忧愁，“你应该知道她的意思。”
冷易的目光开始变得阴沉，是的，楚楚是在告诉她自己和其他人，这件事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她从方蕴华的病房里出来以后就立刻该干嘛干嘛，整个人的状态正常得不得了。
她在自欺欺人。
她的漠然所表现出来的情绪有两种，一种是无视和淡漠，一种是抗拒和报复。
不幸的是，她这次表现出来的明显是后者。
冷易的眼中幽光闪烁，即使是昕岚这样敏感的人也看不出半点儿他在想什么。“好，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如同他的目光一样幽深，丢下这句话，就留昕岚一个人在原地思索了。
楚楚从医院出来就真的开着车一路去了学校。她和冷易去看望方蕴华的时候还是早上六七点钟，现在充其量也就快到九点。正好，她还能再赶上金融系和中文系各一节的课。这两天她不是在忙公司的事务经营就是在方蕴华那里劳心劳力，今天她这两边都不想再管，只要让自己顺心就好。
“楚总来了楚总来了，”走在学校里的林荫道上，楚楚身边经过的学生们都用既惊羡又惊艳的目光看着她，而且回头率极高。饶是楚楚不自觉地陷入了和方蕴华有关的回忆，她也被这样的目光和声音惊醒了过来。
“……”
楚楚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刚刚居然忘了，这些天她可是占据了各大媒体头条，那晚的推广会是人尽皆知的。
是的，她再一次成为了这些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及的风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