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见内务府总管来了,皇后摆摆手,宫人便将小瓷瓶端到了内务府总管的身前,他是负责宫内器物的,对这东西的出处自然是如数家珍。
拿在手里观看一番,登时有了计较,连忙说到:“回禀皇后,这个瓶子是去岁那年皇上赏赐到锦绣宫一批里的,在瓶底还有年号。”
说着,将瓷瓶举起,露出了瓶底的字样。
隆贞十四年,正是去岁。
本来还一脸淡定的颜贵妃却是脸色剧变,满是惊恐,宛如见鬼,顾不上其它,飞快的瞪了一眼蓝嬷嬷,直接跪倒在皇后面前:“臣妾冤枉啊,这瓶子怎么可能是我宫里的东西,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的。”
自家主子一跪倒,蓝嬷嬷也跟着跪了下来,她记得她准备的是从民间私坊高价买来的,珍贵无匹,却绝非公众之物,怎么一转眼就成了锦绣宫的东西?
若真是她办事不力,害了自家主子,那可就万死难赎了。
此时这情境,也吓得蓝嬷嬷六神无主了。
“太医。”皇后没有理会颜贵妃的哭诉,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如今这形式,皇后倒是十分乐见的,颜贵妃的存在,一直都让她如鲠在喉,要是能借机除掉,再好不过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让人将瓶子递给了太医:“看看瓶子里是何物?”
浑圆细长的瓶颈口,宛如一道优雅的天鹅曲颈,不过在颜贵妃眼里却成了勾魂的镰刀。
她要的结果是李馨儿死,给的药自然是剧毒无比……
此时最淡定的就是安夏了,她抱着肩膀开始看戏了。
北冥弦看着事情发展至此,也有些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了,只能看着太医的动作,等待结果了。
太医拔开瓶塞,取来银针,缓缓探入瓶内,屋子里的众人目不转眼的盯着太医的动作,下一刻,银针从瓶内拔出,一端雪亮银白,另一端则漆黑如墨。
剧毒!
所有人的心口都不禁怦然,唯有安夏镇定自若。
那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她当然清楚,至于为何在这里出现她更清楚。
不过颜贵妃不清楚,但是她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了,瓶子是她宫里的东西,此刻却装着剧毒在太子侧妃的宫中!
安夏微微叹息:“侧妃她刚进宫,就触犯了贵妃的忌讳吗?若真是有什么错处,道个歉赔个不是,实在不行贵妃您打她一顿板子,至于如此狠毒吗?年纪轻轻,花儿一样的年纪,就这样……”
说到此,还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我与这李妹妹本是很投缘的,还想着与她好好打理这东宫,侍奉太子殿下。”
说的声音不高,透着一抹无奈。
“不是我!皇后娘娘,这不是我!此事与我无关的!这个瓶子就算是我宫中之物,那也难保是哪个不开眼的奴才收了人家的好处,故意来陷害我的。”颜贵妃大声辩解,她现在也要疯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这似乎更惨一些。
现在侧妃之死落在她的手上,就算不死也别想在宫中立足了。
最主要的,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如何也想不到,最后会是这样的局面,心下更恨起安夏来了。
只是可惜,皇后却不发一言,其他人又不敢置啄。
太子的心思这会早就在那昏迷不醒的侧妃身上,至于颜贵妃的辩解在他听来与狡辩毫无分别,其实颜贵妃这样做,还是有迹可寻的。
她对他的心思,北冥弦怎会不知?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已经可怕到了这个地步。
杀害他的侧妃,即便北冥弦对李馨儿没有什么感情,这样的举动也无疑是将太子的尊严触怒了,他万不会为颜贵妃求情的。
“此事重大,速速禀报父皇吧。”太子冷声说着,一挥手,心腹太监立刻就退了出去。
颜贵妃心头一冷,知晓大势已去,指着安夏脱口骂道:“贱人,是你搞的鬼,你要害我!你故意设计我!”
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必伪装下去了。
安夏摇摇头,十分惋惜:“贵妃娘娘,臣妾知道您是一时糊涂,可是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只要您认个错,相信皇上会从轻处罚的。”
若是放在以前,颜贵妃身怀龙种,这种事情就算真是她做的,圣宠在身,谁也拿她没有办法,偏偏此一时彼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