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山坐落在龙景市的北郊,那里是丘陵地貌,山并不高,但形如其名,远远望去,恰似一把倾斜的悬壶,而古龙寺则在它的半山腰,这座寺庙其实并不古老,最初是由清末民初一个乡绅捐资修建的,本来已经荒废许久,但改革开放之后,随着旅行业的兴旺发达,省里市里多次拨款重修,这里才逐渐热闹起来,去游玩请愿的人,多半也会到这里烧一炷香。
奥迪车停在山脚下,路一鸣扶着丁家明走下车,缓缓向山赶去,山的路并不陡峭,一条十几米宽的水泥路,满是络绎不绝的游人,每隔五十米远的距离,就会有一个僧人穿着藏青色袈裟站在路边迎来送往,不时地向游人颔首微笑,倒与那些酒店的迎宾员有些相似,路一鸣就觉得这寺庙的主持应该很有商业头脑,他家的买卖应该错不了,面有满天神佛罩着,下面国家还有一系列的免税政策,再加本来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只要经营得当,想不赚都难。
丁家明平日缺少运动,爬山很是吃力,走一段路程后,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大口地喘气,路一鸣忙从衣兜里拿出纸巾递过去,丁家明笑了笑,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倚在道边的红木栏杆歇了一会,继续往行去,两人足足走了十五六分钟,才从一片绿荫里,依稀看到朱红色的山门。
再走了几十米,沿石阶逐级向,终于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一大片平坦空旷的平地,穿过一片小树林,整座寺庙就出现在眼前,此时日光很足,寺庙里的香火太旺,那些氤氲的烟雾就随着微风飘渺升起,整个寺庙都笼罩在云遮雾罩之中,散发着玄妙的神秘气息。
进了寺庙,先在大殿外的空旷处转了一圈,丁家明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写着‘功德无量’四个红字的黑色功德箱里,站在功德箱旁的和尚赶忙对他深施一礼,大声喊道:“福星高照,好运连连。”
路一鸣跟在他的身后,见那僧人拿眼睛瞄着自己,也只好意思意思,于是很大方的将手伸进裤兜里,挠出一把硬币,随手丢了进去,里面顿时响起一阵清亮的撞击声,那和尚见了,顿时一翻白眼,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把目光盯向别处。
两人向前走了没几步,大殿里突然响起三声鼓响,二十几个僧人从正殿里走出,分列道路两边,合掌默立,众游人好奇间,也闪到一旁,让出一条小路,过了两三分钟,四个身材高大的和尚抬着一顶竹架从大殿里走出来,竹架坐着一位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和尚,在人们的注视下,缓缓穿过大院,走出庙门。
路一鸣不禁皱皱眉头,转头对丁家明轻声问道:“丁哥,你带我到这就是为了拜佛吗?”
丁家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趁着你停职这段时间,去去你身上的晦气不好吗?”上次贾平凹事件,一下子掉下去七八个市委领导,这个责任全压在了镇长路一鸣的身上,单单这个理由不足以停职,而之前的火灾调查已经接近尾声,作为六安镇的一把手,县委有责任对他进行停职,等待下一步处理。
可能连丁家明都觉得路一鸣身上晦气重,这才约他出了拜拜佛,求求佛主保佑。
买完香后进了正殿,拿香纸点燃后插在香龛里,丁家明对着佛像拜了又拜,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表情凝重而虔诚,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双眼,转头对旁边的路一鸣道:“你也过来拜一拜,心诚则灵。”
路一鸣听后点了点头,赶忙学着丁家明的挠样,神情庄重地拜了几拜,在心里诚心祈祷,希望自己能在此生的世界里得到心灵的安宁,再不受这红尘浊世的困扰。
了香,两人走到旁边的挂桌旁,那里足足摆了十五六张香案,每个香案都摆着八角签筒,两人各自从签筒里挠出一支签,路一鸣把刷着红漆的竹签拿到手里,仔细望去,却见面用蝇头小楷写着“运主静时莫惊慌,动则得咎更荒唐,他方难求心中宝,运来时至从天降。”
路一鸣把竹签丢到香案,扭头去看丁家明,却见他正拿着手中的竹签怔怔地发呆,路一鸣的好奇心被他勾起,忙凑过去瞄了一眼,却见竹签写着:“凤凰开羽毛,众鸟尽皆惊,指日升云汉,鸣声万人知。”
路一鸣赶忙挠着下颌道:“好签,真是好签,看来丁哥还要高升啊。”
丁家明听后摇摇头,把竹签随手丢在香案,微笑道:“走。”
其实,他抽这签时,问的是路一鸣的前程……
下山时的脚步就轻快许多,丁家明的心情大好,笑容可掬地跟路一鸣扯些闲话,而路一鸣则把注意力放在丁家明脚下的台阶,不时伸手扶他一把,生怕丁家明脚下踩空,两人下山后,坐进小车里,小车缓缓开动,继续向前方驶去。
二十分钟后,小车停在鸿鼎俱乐部门口,路一鸣却发现大门口挂着歇业的牌子,而四个保安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前,其中一人伸手拦住车子,大声喊道:“今天歇业,改天再来。”
丁家明微微皱眉,司机赶忙开门下车,走到门前,拿出证件在众人眼前晃了一下,轻声跟那位保安说了几句,那保安忙点点头,转身跑到门口的收发室里,急匆匆地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他接了一个电话,赶忙将大门打开,司机缓缓发动车子,将小车径直开了进去。
车子开到里面,视野顿时开阔起来,路一鸣这才知道,此处竟是一个高尔夫球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清新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