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外立刻传来玉饶尖锐冷傲的声音:“妖精就是妖精!这狠毒起来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此言一出,花浅幽微微眯起双眼,鄙夷扫了她一眼,嗤笑:“过奖!跟四师姐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玉饶不怒反笑,然而刹那间,未出手的凌厉掌风已将她月白色的道袍鼓得猎猎作响。
千钧一发,行云意识到这一架打下去必定两败俱伤,匆忙转身阻止:“师姐莫要动怒!此事有待从长计议!”
不等玉饶动手,花浅幽已执剑怒斥而去:“那我就先杀了你这个妖婆!再来收拾这个臭小子!”
“小小狐妖口气不小!看招!”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身影火速交战,旗鼓相当的两股力量猛烈相撞,火光迸发,震得大殿摇摇晃晃。
而与此同时,更可怕的灾祸正在一步步临近苍篱山,临近行云那颗慌措的心……
混沌的苍穹不知何时闪现出怪异的幽蓝光芒,渗着触目惊心的血色,慢慢聚集成一大片诡异的云浪,哗然覆盖向高耸的苍篱山。
还在林中捶胸顿足的唐千峰顿时张着嘴定在了原地,身旁的斩柔亦瞠目结舌地瞪着头顶巨大的血网,可怖的场景宛如世界末日降临。
大地,山川,树林,花海……仿佛世间万物都被这片血色覆盖,映出了不属于人间的血红,更像地狱般诡谲骇人,直教人毛骨悚然。
高高的层云之巅,身着玄青铠甲的魔将面色同样铁青,半张脸上纹着诡异图腾,看上去极为凶残暴戾。高空中他铁臂一挥,身后黑压压的数千魔兵顿时随之振臂高呼,恢宏的气势直压脚下苍篱仙山,俨然一场血战蓄势待发。
正在交战的玉饶和花浅幽顷刻停止了攻击,双双不可思议地望着黑沉沉的苍穹。
而踉跄从殿内追出来的行云顿时整个人呆呆地怔在了那里,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好似看到了濒临城下的千军万马,深邃的眸底异芒乍现,垂在身侧的手颤栗着握紧拳头。
然而不过片刻,正前方一股力量猛然推向他,在毫无抵抗之力的情况下,行云最终还是被迫回到了大殿之内,他的身形刚刚稳住,便惊闻大门“哐”的一声闭合,瞬间隔绝了外界的波涛汹涌。
一阵天旋地转,他不顾一切冲向牢不可破的大门,力捶惊呼:“师姐!放我出去!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只要把我交出去苍篱山就能免遭大难!师姐!师姐!!!”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震耳欲聋的巨响,这巨响甚至越来越远,仿佛整座大殿被抛了出去,抛出了苍篱山的范围,似乎也同时远离了濒临的危险……
毫无意外,魔界的恐怖袭击令苍篱门猝不及防,措手不及。他们都是凶残狠绝的魔徒,屠山,放火,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所到之处,遇人便杀,割喉剜心斩四肢,惨不忍睹的尸山血海早已将昔日钟灵毓秀的仙山浸染的触目惊心。
什么仙法道术,在这些拥有极恶煞气的魔徒手中,竟不过柔软的泥渣,不堪一击。自然,除了道法高深的几位掌宫,苍篱门几乎尽数灭绝。
清源道长、玄音真人以及玉饶师太,他们虽保住了性命却无不狼狈不堪,看着四周铺成尸海的门中弟子,痛心疾首,悲愤欲绝。
宓晨宫内亦是尸横长廊,遍地血腥残肢。赵猛浑身血迹,拖着断了手臂的残躯跪爬在尸堆里,他满目充血,泪眼干涸,嘶吼着,悲啸着:“哥!哥!!哥你在哪儿啊?哥!哥!!哥!!!”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赵勇舍身护他的画面,看着他结实的胸膛被乱刀砍杀,血流如注,却还力大无穷地将自己推开,以血肉之躯为他和赵阿瑾杀开一条逃生之道。
如果不是为了阿瑾,他断断不会弃哥哥于不顾。
可……他为什么可以为了一个赵阿瑾,而弃哥哥于不顾?
“哥!哥!!哥……”
抱着已经气绝身亡的赵勇,他痛哭失声,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悲痛将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折磨的五官扭曲,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