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宫里,谁最了解章帝的心思,不是他的生母,和太后,而是从小在章帝身边伺候的孟伟。
和太后在甘露殿放了狠话,母子之间的对话也没有谁听到,秦嬷嬷扶着和太后乘着步撵离开,孟伟小心的进来伺候。
殿里没有他想得那样乱七八糟,反而和他离开时一样。
作为一个皇帝最贴心用得最顺手的奴才,好记忆是必须的,他要记住任何一个和章帝有关的事,包括甘露殿里的摆设。
“陛下,该用午膳了。”
“恩?”和太后离开之后,章帝就坐在御案后面,拿着朱笔看着折子但是一笔都没动,一个折子都没批。
“到时候用午膳了。”
“到用午膳的时候了。”章帝似乎有些感叹,孟伟不知道之前宫里两位最尊贵的主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子他也琢磨不透章帝的心思。
“陛下可是觉得腹中还饱?”孟伟带着笑,轻声道,“奴才让他们晚些时候再上。”
“不必了。”章帝摆了摆手,道,“宫里素来是有规矩的。”
可是皇帝才是最大的规矩,这话大家都是在心里说说。
得了章帝的话,孟伟立刻打发人传膳,可是满当当的摆满桌子,每一盘都是御厨精心制作,材料新鲜摆盘漂亮,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放在保温的食盒里一路送过来,没有什么变化。
这一桌,起码可以让百姓们过一年的好日子,但是这样富贵的一桌子菜,章帝只动了几筷子就吩咐撤了。
孟伟一瞧,顿时心里就咯噔一声,难道陛下病了?
但是看着章帝的脸色,一切如常,那么只可能是之前太后娘娘的来意了。
说实话,孟伟是不知道两位主子说了什么,可是以太后娘娘来之前陛下吩咐自己的事,孟伟猜的八九不离十,该是和永宁宫有关。
提起永宁宫,孟伟就忍不住偷偷看了眼章帝,可是这话他不敢说,他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奴才瞧着今天的菜色都不大好。”孟伟小心的给章帝奉茶,漱口。
“恩。”拿着盖碗也不动,似乎也没听孟伟说什么,章帝很是随性的嗯了声。
“孟伟。”
“奴才在。”
“皇贵妃的身体怎么样了?”
“听说不大好。”孟伟自然不会说他刚才就和章帝禀告过惠皇贵妃身体极差的事。
“不大好?”章帝那双黝黑的眼珠直愣愣的看着孟伟,一股压迫蔓延。
“奴才有罪,陛下恕罪。”孟伟立刻跪下请罪。
章帝看着孟伟,许久,他放下盖碗,看着远方,那里似乎有绿荫葱葱,青草淡香,少女一身骑装策马奔驰。
可惜…可惜……
闭上眼睛,章帝淡淡道,“是朕不许你说永宁宫的事。”
“不过你的确有罪,朕不想听永宁宫的事,你却像朕禀告永宁宫的事,去外面领十棍子。”
“奴才谢陛下恩赦。”孟伟实打实的磕头,十棍子对他来说没什么。
“让范迩升每天去永宁宫诊脉。”章帝睁开眼,眼前清明一片,哪里有绿色葱葱,现在可是冬天,放眼望去,全是银装素裹的冷清。
“母后可是跟朕说了,朕若是待皇贵妃不好,她也不与朕好了。”
说不出是不是苦涩,孟伟快速的瞧了眼章帝,那嘴角细不可查的弧度,陛下应该是愉悦的。
太极宫里,两位至尊的较量顾今夕是不会也不可能知道的,不,她或许会知道,在元日之后。
顾今夕从后门进去送子庙,其实后门也不比前门好上哪里去,只不过是顾今夕自负武功高强,谁都没有发现罢了。
不同往日,顾今夕前往地道的时候,圆通大师在路边站着,身披袈裟,双手合十,他看到顾今夕,口中念了佛号,可见他是在这里等顾今夕的。
“圆通大师?”
“阿弥陀佛,女檀越。”
“大师今天特地在这里等我?”她来送子庙一向时间不定,顾今夕看着圆通大师,眼里带着一丝好奇。
“老衲今天是特意在这里等女檀越。”
“不知大师在此等我是为何事?”
“有一事,要与女檀越说。”
这下子,顾今夕更是好奇了,圆通大师自从她买下送子庙之后,除了第一天和她见过面说过几句话,之后都是在禅房之中打坐念佛。
就像是一个苦行僧或者是坐枯禅的大和尚,也不见任何的善男信女。
“大师请说。”
“老衲敢问女檀越,是真心要发展送子庙?”
“自然。”顾今夕挑眉,道,“大师难不成今天才发现?”
“亦或是以为我要在这里做藏污纳垢之事?”
“阿弥陀佛。”圆通大师念了声佛号,道,“送子庙沉寂千百年,送子水是送子娘娘赠与送子庙,但是因为战火枯竭。”
“现在它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眼中,于老衲而言,自然是最好的。”
“可是它太过神异,连当年发现此泉眼的方丈都无法解释其中的神异。”
“大师这话可真是前后矛盾。”顾今夕打断道,“既然是送子娘娘赠给送子庙的,又何须去想它的来历究竟如何?”
“只是,我对仓库底下所存的东西十分好奇。”
顾今夕看着圆通大师,眯了眯眼,随即笑道,“那里存在的东西,可是非同寻常,对于我来说,是比送子庙还要大的财富。”
“不知大师可否为我解惑?”
“仓库……”圆通大师似乎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