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浪的浪头上,赫然站着一人,正是钟馗鬼楼的钟三,钟馗踏着血浪而出,手持巨型宝剑,乍一看,真如钟馗临世,威风凛凛。
但随着血浪落下,踏浪而出的钟三,也是不出意料地掉进了湖中,只见他双手乱挥,刨动湖水,快速游向岸边。
就在这时,一张血盆大口突然出现,狠狠咬向钟三。
钟三脑后如长了眼睛,猛地翻身就是一剑,巨剑疾刺,锵的一声,刺中那大嘴中的牙齿。
一个牙齿直接被崩掉,大嘴也是沉入水中,钟三长舒口气,趁机爬上了岸,躲到距湖水较远的地方,才跌坐在地,喘气如牛。
盖鹿等都看得清清楚楚,追杀钟三的大嘴怪物,正是之前挡住他们去路的鬼鱼王。
吴常趁机问道:“大哥,当时你追着鬼鱼王沉入水底,到底发生了何事,那鬼鱼王怎会不见了?”
盖鹿苦笑道:“当时水底突然出现一个漩涡,将鬼鱼王吸了进去。”
“那漩涡能将鬼鱼王吸进去,小鹿鹿你却没事?”花舞只觉不可思议,更觉盖鹿在胡说八道。
盖鹿道:“那漩涡的吸力是很恐怖,但对我没造成任何威胁。”
这话花舞其实不得不信,那鬼鱼王那等恐怖,以盖鹿的实力,又是在水中,几乎没有战胜鬼鱼王的可能。
哪怕是钟三,面对鬼鱼王的追击,也只能狼狈而逃,无法用手中的剑,将鬼鱼王刺死。
钟三喘了会气,猛地发现了盖鹿等人,他诧异地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半晌才问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花舞嘻嘻笑道:“当然是走出来的。”
钟三听得差点吐血,但他是很认真地在问,只因地下发生的剧变,简直出乎他们的预料,而且那变故来得太猛烈,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回应,就伤亡惨重。
能够逃出地底,钟三得感谢他的那些下属,可惜那些优秀的下属,全都葬身地下,无一幸免。
至于阴阳鬼洞的那些阴兵,更是可怜,数量最多,却没一人能成功逃出。
大概猜到地下发生了何事,但盖鹿还是开口询问。
“他娘的!”
钟三一听就骂,道:“那个白袍怪物,带着一条大蛇,在地底横冲直撞,简直比僵王还要恐怖,我们完全招架不住,好不容易逃出蛇口,却要撞上鱼口,真他娘的倒霉!”
他口中的白袍怪物,应该就是指白无忌了。
“就算你们捉住白无忌,那也得不到长生力量。”
盖鹿思前想后,决定从钟三口中套出一些话来,笑道:“白无忌根本就不懂得长生力量,他之所以能活千年,全是拜他的师父鲁班先师所赐。”
说完这些话,盖鹿死死盯着钟三的脸,钟三狰狞的脸上,竟然丝毫不起波澜。
这完全出乎盖鹿的意料,钟三能表露得如此镇定,不愧是老江湖,不过看钟三一言不发,盖鹿心里大概有个猜测。
钟馗鬼楼始终穿梭在地底,肯定是在寻找白无忌,想从白无忌身上,获得长生的秘密,说不定阴阳鬼洞的目的,也是如此。
“如此说来,你们知道白无忌的身份了?”钟三沉思许久,却是如此问道,着实让盖鹿吃惊,听其语气,显然他早知道白无忌的真实身份。
钟三笑了笑,又道:“看白无忌的发狂样,你们能安然活着出来,肯定是跟他做了什么交易,对不对?”
吴常并不知道交易的内容,闻言紧张地看看盖鹿,又看看花舞,但盖鹿和花舞都没有说话,必要的沉默,往往能迷惑对手。
可惜对面的钟三,实在是个妖精。
钟三又道:“如果白无忌是让你们去救青铜鳖塔的主人,那我劝你们还是快点死了这条心,千年来,白无忌想尽办法,都无法成功,就凭你们,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不去也是死路一条。”盖鹿默认钟三的说辞。
江湖传言中,相比阴阳鬼洞,钟馗鬼楼并非邪恶的地方,此刻的钟三,也是满脸笑容,并未露出歹意。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盖鹿的手,始终按着桃木剑,他之所以会默认,只是想听钟三多说些。
当时钟三和九宝同时顺着古树而下,九宝找到一池僵尸,完成换骨,钟三却不知所踪。
但钟三能从地底逃出,足见其本事的了得。
“回茅山去吧,别趟这浑水了。”
钟三不再多说,居然劝盖鹿回茅山,听其语气,似对盖鹿极为关心。
盖鹿却不多想,笑道:“这是我的历练之旅,就算是死,我也要走完。”
“历练最重要的在于经历和见识,而非以命相搏,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千万别逞能。”钟三说完这句话,起身甩甩身上的水,盯着那血湖看了半晌,又道:“我要回去了,若想离开断魂谷,就跟我走。”
盖鹿道:“崂山派的养尸血池,我必须将其全部毁掉。”
钟三无语至极,道:“那你好自为之。”
看着钟三离去,花舞和吴常是打心里感到着急,若再回血池,那他们必死无疑,而他们不知道出谷的路,跟着钟三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经过此番经历,花舞却似变了个人,此刻并未变得暴躁,更没独自跟着钟三离开,而是平静地问:“小鹿鹿,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只是突然觉得,不管是钟一,还是钟二,还是钟三,其实他们都不存在。”
盖鹿望着血湖,说出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