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东刚刚来到县政府大院的门口,高坤的黑色大众就开了过来,他放下来后车窗的玻璃,对陈庆东招了招手,陈庆东对高坤微微一笑,从另一边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高局。”陈庆东上了车之后,才打了招呼。
“庆东,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真是忙的晕头转向,你当了木雕厂厂长之后,我都没有找出来时间专门给你庆祝庆祝呢。”高坤说道。
陈庆东笑道:“高镇,我理解,等你忙完这一阵,咱们一块庆祝也不迟。”
高坤会意的笑了起来:“庆东,托你吉言吧!”
他们来到春来居茶馆以后,还是按老样子要了一壶普洱,两人坐在一个包间里边喝边聊,高坤的司机则暂时让他先回局里了。
“庆东,今天县政府开的国有企业改制工作会议对吧?”高坤问道。
“对,应县长主持的会议。”
“嗯,本来我也是接到了政府的会议通知的,不过今天上午徐书记也给了我一个通知,让我下去去见他,我就把会议推了。”高坤说道。
“高局,怎么样?”陈庆东笑着问道,“大局已定了吧?”
高坤知道陈庆东问的什么,笑道:“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不过也差不多了,徐书记还是倾向于投我一票的。不过,这件事还没有拿到县委常委会正式研究,在正式的任免文件没有出来之前,一切都还是有变数啊。”
陈庆东笑道:“既然徐书记都已经有了明确的意见,我看这事就算是再有人闹,也应该逃不出徐书记的五指山了吧。高局,我觉得我应该提前向你庆祝了。等国土资源局成立以后,这也就是县里最大的政府组成局之一了,其重要性,就算是跟财政局和建设局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啊。高局在这儿镀几年金,以后升到县级领导也就是指日可待了。”
高坤掩饰不住喜色的点了点头,却谦虚的说道:“还是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能想以后的事啊!”
陈庆东端起茶杯,道:“高局,今天庆东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高坤也端起茶杯,说道:“好!庆东,这段时间比较敏感,刘子世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所以这段时间,我必须要保持低调,一般下了班就回家,连饭店都不去了,更别说打牌、娱乐了。所以,庆东,等我这件事定下来之后,我再专门设宴,给你庆祝庆祝!”
陈庆东笑道:“没问题,高局!到时候,高局你摆场,我带酒,咱们一块庆祝!我们厂里别的没有,茅台、五粮液却是不缺的!”
两人笑着喝了茶之后,高坤好奇的问道:“庆东,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木雕厂说起来这几年也不是什么多赚钱的单位,怎么我看连你们厂的办公室主任每次来镇上喝酒的时候,还经常都是自带茅台、五粮液的,排场大的很哪!你看我们土地局,要是摊子,可比你们木雕厂大不少吧,我们局里虽然也备有茅台、五粮液等好酒,但也不是随便喝的,一般都是来了重要的客人,才上这种好酒。你们厂里的气派可比我们局大的多啊!庆东,你在木雕厂这段时间,差不多泡在酒缸里了吧?”
陈庆东苦笑道:“高局,你说的这个问题也是我非常好奇的一个问题。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们厂现在这个情况,连职工的工资都发不下来,每个月在餐饮方面的花费却都有几十万!”
“每个月几十万的接待费?”高坤惊讶的说道。
陈庆东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还算不上是接待费,我们厂一个月也接待不了几个客人,大部分钱都是被我们内部的人吃喝了。你想想,连吴永顺那样的人每次喝酒还都是茅台、五粮液呢,得多少钱花?我去木雕厂上任的第一天晚上,他们给我给我安排的接风宴,大约有十个人左右吧,你知道我们喝了多少酒?”
说到这儿,陈庆东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件五粮液!”
“两件五粮液?十二瓶?”
“对!”
“呵呵,光这些酒的价格都不下于五千啊!”高坤调侃道,“庆东,你真是可以啊!你这个标准比咱们徐书记的标准都高不少啊。”
陈庆东无奈的说道:“当时我也很震惊,后来了解到这是木雕厂的传统了,最近几年一直都是这么大吃大喝,每年在烟酒上的花费都在五百万以上!照着这样吃,木雕厂有什么样的家底吃不穷啊?”
高坤认真的说道:“庆东,现在你做了木雕厂的厂长了,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虽然公款吃喝是普遍现象,也一般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但是每年花这么多钱用在公款吃喝上,一旦被审计,也必然是一个污点啊。庆东,你可不要为了这种事而影响到了自己的前途……”
听了高坤前半句话,陈庆然灵光一闪,后面的话就没有听进去。
是啊,公款吃喝向来是灰色地带,一般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他就从来没听说过,柳林县有什么官员是因为大吃大喝而出事的。
郭少强他们每年故意花这么多钱在公款吃喝上,是不是在用这种打擦边球的办法来故意耗损木雕厂的资产?
但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是为了让木雕厂早日破产,然后被改制出售吗?
肯定或多或少跟这件事有关!
所谓事出非常必有妖!要不是这样,就很难解释郭少强的这种行为!
“庆东,想什么呢?”高坤的话打断了陈庆东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