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婚的时候我就不去了,你与慕晚璃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恨你,也不恨舒桐,祝你幸福。”
这次,她是认真的,之前说列席他的大婚不过是气话。
事已至此,就让一切入扁舟入海、柳絮随风也挺好。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慕晚璃努力让自己平复情绪,冲他绽出一抹俏皮的笑意,“南宫墨,喝了这杯酒,至少暮年之时若是我们能在奈何桥上相遇,回个头!”
南宫墨握杯的大手骨节分明,用尽全身的力气,却依然举不起轻巧的白玉杯。
砰!
清脆的碰杯声跌落夜色,余音瞬间便被荡起的河水声湮没。
她一饮而尽,爽快,却无法遮掩眼底腾起的氤氲,就如同那日宫殿前一曲长恨歌,舞休歌罢,曲终人终究是要散的。
南宫墨缓缓地阖上眼,往事一幕幕映入眼帘,薄唇碰上彻骨凛寒的杯,却有烫喉之苦。
试想,美人泪尚能使人断肠,更何况这诀别的酒?
小船驶过临南桥下,慕晚璃欣喜地望着堤岸边依次亮起的缤纷灯饰,“南宫墨,那些是花灯吗?”
趁着她只顾看岸边时,南宫墨抬袖拂了眼,温柔的笑意漾上俊颜,“阿璃若是喜欢,我们一起去看看可好?”
这次慕晚璃主动拉起南宫墨的手,掌间传来的温度令南宫墨片刻失神。
就如同以前,她总会笑着牵着自己,笑容温婉,声音软糯。
他悠然抚琴,她舞步翩跹,一颦一笑,恍如昨日。
“走。”慕晚璃星眸闪动着点点碎银,飞身而起,带着他朝着岸边掠去。
哪怕是放纟从自己,就这最后一夜!
哪怕过了今夜,明日起便与他形同陌路!
盏盏花灯如流星夜雨,綴得整个临南河如迷迷仙路,恍惚中带着朦胧的美,醉人心魂。
慕晚璃从未见过花灯,莫说今生就算前世也辗转于世界各地,华灯初上时她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飞机上,何曾如同邻家女孩般享受过片刻安宁。
南宫墨宠溺地看着她,任由她牵着,行走在人群中。
游人的惊讶、赞叹声渐起,如此登对的男女如同仙人,借着赏灯节偷偷下凡,俊逸妖娆,天造地设。
“阿璃……”南宫墨轻声开口,有些话再不说恐怕就不会再有机会,至少现在他想告诉她。
“恩?”慕晚璃拎着一盏乖巧的兔形花灯,回转身形看着他,巧笑倩兮。
“我……”
滋——
砰!
南宫墨的声音被一阵巨响掩盖,众人纷纷循声向着临南桥上望去,七彩缤纷的烟花直冲云霄,夜空瞬间变得绚烂起来。
南宫墨无奈地轻笑,他始终没能来得及说出那两字。
难道,一切都是天意吗?
“好漂亮啊!”
“看,桥被封了起来!”
“那人是谁?”
……
周遭众人议论纷纷,慕晚璃不由得心内一动,待望向桥上站着的那个男人时,盈盈美眸瞬间染上寒意。
察觉到她的不妥,南宫墨也望向那男人,袍袖下的手攥成了拳。
深吸了一口气,慕晚璃看向南宫墨,“我们走。”
南宫墨轩眉轻蹙,她显然不想节外生枝,点头随她离去。
忽然,桥头传来一个声音,“胡突大皇子为慕晚璃姑娘奉上烟花,愿慕姑娘喜欢。”
不消说,说话的自然是图兰,慕晚璃压根儿没打算理会,和南宫墨挤入人群中。
除却狐疑的赏灯游人,不远处轻烟绿柳上的几人也都愣住了。
“竹哥哥,晚璃说约了的人不会是他?”沈芊芊差点被酒呛到,不是说她不喜欢赫连郁壁嘛,怎会跟他一同赏灯?
琴爷桃花眼微眯,那个小女人怎么又惹上了赫连郁壁,还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
“慕晚璃?”烟廊亭倏地起身,试图看清桥上的情形。
“廊亭!”烟留茗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胡来。
竹修言将两人的举动悉数看入眼底,“我说烟廊亭,你还是没吸取教训嘛。”
“你说什么。”烟廊亭近乎咬牙切齿。
这下沈芊芊不乐意了,哎呦怎么着,欺负自己男人都欺负到自己面前了?她一挽袖子,冲琴爷使了个眼色,“琴离歌,给我揍他!”
琴爷嘴角一弯,“廊亭兄,别怪我没提醒你,沈芊芊可是竹修言的头号打手,得罪了他你可没好果子吃,更何况慕晚璃也是她的好姐妹。
”
他虽然说得轻松,但警告的意思明确,如果烟廊亭敢动手,琴爷势必不会站在他那边。
烟廊亭缓缓坐下,握杯的手却狠狠地用力。
“离落,我们去看看。”沈芊芊白了眼烟廊亭,她心中多少有些担心慕晚璃。琴离落冲仆人使了个眼色,轻烟绿柳立刻调转方向朝着临南桥驶去。
“胡突大皇子对慕姑娘一往情深一见钟情,今日希望借机向慕姑娘表达爱慕之情。”图兰的声音直传岸边,看得出武魂定然不差。
游人愈发讶异,听那人的意思他口中的慕姑娘似乎就在附近。
不知是谁最先将目光落在慕晚璃和南宫墨身上,如此超凡脱俗的女子被胡突大皇子看中才是情理之中。
于是,众人不自觉地退开,将当中的慕晚璃现了出来。
桥上的赫连郁壁眼力何其惊人,一眼就看到了她。
南宫墨不悦,牵着她正欲挤出人群,图兰再度开口,“莫非慕姑娘并不如传言中那般有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