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大早陈庄醒来之后,虽说心智尚且不清晰,但是不知为何,却执意要去江边钓鱼,心腹执拗不过,也只能与之一道前往。二人来到江边之后,找了一个清静的所在,但凡垂钓者,务求选择朝阳而且安静的所在,若是太过吵闹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鱼群的出现。不过此时心腹这才发现,来时匆忙,根本就没有垂钓的渔具,此时再想寻找的话,估计十分困难。
而今两军交战,按理说不会有人垂钓了,虽然如此,心腹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到处张望,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捕鱼者。果不其然,这江面之上,果然有一渔夫,驾着一叶小舟,在江上捕鱼,这巴蜀之地的捕鱼方式甚是奇特。不似沿海之民的张网捕鱼,更不是姜太公般的一杆垂钓,而是借助一种动物的帮助,进行捕鱼。
鸬鹚,别名水老鸦、鱼鹰、鷧、乌鬼,其身体比鸭狭长,体羽为金属黑色,善潜水捕鱼,飞行时直线前进,在昏暗的水下,鸬鹚借助敏锐的听觉能够做到百发百中。不过鸬鹚在捕到猎物后一定要浮出水面吞咽,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巴蜀的先民,开始驯养鸬鹚来捕鱼。
鸬鹚的速度虽不及鱼儿游动的快,但是冬天水温低,鱼不太游动,捕捞相对容易,而且此时的雌鱼腹中多数还有鱼卵,游动的速度更慢,如此一来,对于鸬鹚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见老翁将船头之上的鸬鹚,悉数放入水中,鸬鹚的脖子上被细细的麻绳缠绕,如此一来既使鸬鹚,不浮出水面,也不会将鱼吞下。
“老人家!过来说话!”心腹在岸边高喊道。
不过渔翁好似没有听到这些呼喊一般,依旧在那里慢条斯理的等待着鸬鹚的归来。心腹见渔翁根本就没有反应,再看自己身边的陈庄,一脸的期待,此时的陈庄突遭如此重大的打击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失之中。此刻的陈庄痴痴呆呆,仿佛数岁的孩童一般,根本没有了当初的工于心计。
“老人家!过来说话!”心腹几次三番的呼喊道,渔翁也终于听到了岸上的叫喊之声。
“可是在于老夫讲话?”渔翁随即回答道。
心腹见渔翁听到,高兴的说道:
“正是!老人家将船摇过来!”渔翁听到这边喊话,赶紧收回鸬鹚,将船摇了过来。“二位官人可是要过江?”渔翁将船摇到近处,高声的问道。这兵荒马乱的,已经有不少人借故出城之后,逃到了江南岸去了。渔翁这些日子,也有闲着,所以听到呼喊,还以为是又有逃难的人,看来今日又有不菲的收入。
心腹见渔翁问话,随即说道:
“老人家!我家主人,想要捕鱼,还望老人家让我等上船!”
渔翁一听,居然是想打渔,随即十分困惑的看着二人,开口问道:
“二人衣冠楚楚,想必是城中的贵族,这兵荒马乱之际,怎么还有心思出来钓鱼?”
心腹见状一时无法回答,自然不能表明身份,不过看样子不说出个来由,渔翁自然也不肯让他们上船。心腹心想‘还是老法子,’不管什么时候,自己的怀中,总是少不了的金银,一来是自己的身份所造成的,经常有陪同陈庄出行。
路上需要打点的地方,自然也不在少数,所以这怀中少不得的金银,心腹用手掏出一块金饼,随手奉上。
“老人家行个方便,我家主人,心情烦闷需想要找个清静的所在,还望老人家成全!”
渔翁一看,顿时是心情大好,连忙接过,随即十分感激的说道:
“小老儿几曾见过如此多的金子,若不是家中尚需饮食,也不会此时出来,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二位就上来吧!”说话之间,将手中的船桨往前一拨,靠到岸上。心腹连忙掺着陈庄上的船来,陈庄上的船后,坐在船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渔翁摇动船桨,小船奔着江心而去。
陈庄闭目凝神,身体在小船之上,随波晃动,江上的清风,清冽明朗,陈庄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了出来。自己的脑海之中,一团浆糊一般,开始慢慢的苏醒过来,回味着发生的一切,感受着冰山与火海的触碰。实在是没有料到,一夜之间,从权利之巅重新回到起点,或者说连起点都不是,比之更加的低落。
与此同时渔翁将鸬鹚继续放入水中,鸬鹚鸣叫着飞了出去,鸣叫之声,惊醒了沉思之中的陈庄,陈庄此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觉得天地之间,风清气正,胸中的郁闷荡然无存。
看着眼前的鸬鹚,费尽心机的捕获鱼儿,但是这鱼儿根本就没有到自己的嘴中。
“到头来来不过是成人之美,做了一袭嫁衣!”陈庄无奈的说道。
“先生为何如此说法啊?”心腹在一边说道。
陈庄好似没有听到他的暗示,还在哪里自顾自的说道:
“这小畜生可怜啊!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水中,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实在是可怜啊!”
渔翁听到陈庄的感慨,知道这些人出手不凡,自然不能等闲视之,赶紧迎合道:
“先生此言差矣,这天地万物,生来各有其职所在,怎能说是可怜啊?小老儿若是生于王侯之家的话,此时也不用为了一家人的衣食出来捕鱼,要说可怜,这世的万物,最可怜的就要数人了。而今天下大乱,诸侯纷争,哪里还有老百姓的存身之地啊!凡事都是命中所定,切莫强求啊!”
陈庄一听,顿时觉得如梦初醒,万万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