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向右打轮,轮胎压到破碎砖块上,发出“咔嘣”声响,猛的颠簸了一下。
车身的忽然晃动,惊醒了怔愕中的长脸男人。他猛的回过头去,想要看看三楼那扇窗子,看看窗子里的女人。可是哪有那个女人,哪有那个楼房的影子?视线中只有模糊的小区大门,和门头上依稀可猜的“教育之家”四字。
收回目光,转头看看身旁二人,都是一脸冷色。前方观后镜里,除了一张冷峻面孔外,还有一双警惕的眼神。
车上的三名警察都不陌生,以前与自己见面总要热情打招呼,都会恭敬的称呼自己的官职。可今天却完全变了脸色,从自己开门相对时,就已是严寒的冬季。尤其左侧小个子警察冷的更厉害,完全就是寒霜满脸,还刻意不挨到自己,分明是把自己当做了那种腐蚀性极强的酸性液体。
这变化也太大了,两个多月前的时候,这个小个子警察也找过自己。但那时可是春风和煦,态度谦恭之致,可以说是非常卑恭。为了让自己关照其外甥进县一中,直接从县里追到市里,又从市里追到首都。两次扑空后,楞是找到了自己老家那个闭塞的小山村,据说一整天都没顾上吃饭,但仍对自己媚脸相迎。当时自己只回复“尽量考虑”,已经把这小子激动的不行,又是拿这,又是送那的。真正入学那天,更是感谢连连,就差给自己当众跪下了。
这也没多长时间呀,怎么就不认识了?怎么就成了仇人?比那两人还冷的多的多。自己已经给你办了事,也没有收你的“意思”呀,你怎么还……哦,明白了,小个子之所以这个德性,应该就缘于那件事情,他是怕跟自己沾包呢!长脸男人不禁鄙夷,暗自“呸”了一声。
世态炎凉啊!长脸男人不由得心生感叹,但很快又淡然了好多。他明白了,以前人们不是尊敬自己这个人,更不是喜欢看这张通顺的脸颊,而是敬重的那个职务,以谋求对其子女甥侄的特别照顾。
“咣当”、“咯蹬”,汽车压过减速带,左拐了。
抬眼看去,车前方楼体上国徽极其醒目,也特别*,与平时不一样的*,长脸男人心揪的更紧了。
“吱”,警车停在了楼前。
车门从右侧打开,高个警察走下车去,回头说了声“下车”。
长脸男人深吸了口气,慢慢向车下挪着,他多么希望就这么一直挪下去呀!但这可能吗?就是把汽车座垫磨破,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呀。
“叮咚。”长脸男子刚到车下,两阵短促铃声响过。
长脸男人下意识去掏衣兜,立刻有几道目光射*到右手上。条件反射的抖动了一下,长脸男人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此时不看看,恐怕就没有再拿手机的时候了。尽管几道眼神中都带着警惕或警告意思,但并没有人出声喝止。
点了下按键,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来:都是我害了你。
臭老娘们,添什么乱?长脸男人快速删掉。下意识的望了望家的方向。
“快点。”小个子警察适时催促起来,还凑到了近前。
狗仗人势、势利小人。暗骂之后,长脸男人迈步走去。可今天怎么这腿不由使唤,走路不稳呢?
两名警察适时上前,“搀”上了长脸男子。
搀就搀着吧,老子还省的用劲呢。长脸男子干脆放松身体,“享受”着高级贵宾待遇,索性连眼皮都懒得抬了。
高高低低,拐弯抹角,在两名警察的“保护”下,长脸男人进到一个屋子里。
发现不再移动了,长脸男人才睁开了双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即映入眼帘。急忙躲开那几个刺眼的字体,视线中又出现一张椅子,一张只听过没见过的椅子。尽管已经有思想准备,可是真正进到这个屋子的时候,他才发现眼见的效果就是不一样。那种视觉冲击,要比听觉效果强烈的多。冲击太强烈了,长脸男人移动目光,看向了铁栅栏对面。
栅栏对面坐着两个戎装男子,其中一个太熟了,长脸男人忍不住喊了声:“胡局长。”
胡广成没有接话,而是说了句:“请他坐下。”
小个子推搡着长脸男人,直接到了椅子前:“坐下。”
今天我要坐这把椅子了?长脸男人迟疑着,回头看去。俯视到椅子的整个设置,他的心里就是一惊。
“坐下。”两只手按到了长脸男人肩头。
长脸男人踉跄了一下,跌坐在椅面上,但眼中却有两道“怒火”喷了出去。
小个子警察可不管这些,“咔咔”把刚才掀开的平面挡板又扣了下去。就在他要把悬高的高亮度灯泡拉下时,对面传来了声音“别拉了”,他这才做罢,退出了屋子。
这声“别拉了”是刚才这段过程中,长脸男人感受到的最温暖的地方。若是那个二百瓦大灯泡直接吊在当头顶,还不把自己烤死?他不由得抬起头,又喊了声:“胡局长。”
“姓名?”胡广成直接说了这两个字。
长脸男人怔了一下,暗自告诫自己: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蹬鼻子上脸。于是老老实实的回复:“常联仁。”
胡广成又问出了“性别”、“年龄”、“职业”等例行词汇,常联仁都分别予以了真实的回答。
“常联仁,说说吧,在这次电脑招投标、定标过程中,在电脑进场前后,你都做了什么?”这次胡广成问出了较长的语句。
尽管知道这是必不可少的问题,刚才也适当斟酌了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