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尔似乎怔住了，片刻以后他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无声笑了起来。
——饱含嘲讽的笑。
布伦达见状明显愣了一下，然而在他呆滞的那一瞬间，少年微微弯起眼睛，笑得似乎很愉悦。
他的阿尔塔斯啊……怎么会死呢？
修尔被阿尔塔斯重新抱进怀里的时候这么想着，他看着倒在地上睁大眼睛瞪着他的布伦达少爷，无声喟叹。
“少爷，您没事吧？”
阿尔塔斯抱着浑身无力的少年，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他粗略检查了一下少年的身体，又见少年朝他微微摇了摇头，淡粉色的嘴唇微张，发出的声音细不可闻，听起来宛如委屈的呜咽。
“少爷，很抱歉，这是我的疏忽。”阿尔塔斯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拨开少年眼前的发丝，然后低下头虔诚地吻了吻少年的额头。
少年眯起眼睛露出浅浅的笑容，依恋之情完全泄露了出来，紧接着他在阿尔塔斯的怀里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
“布伦达少爷，请问您对我的少爷做了什么？”阿尔塔斯紧紧抱着跟往常相比更加软乎乎的少年，他的声音仍然很礼貌很温和，但是俊美的脸庞却面无表情。
布伦达勉强站了起来，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精致的少年低笑，并不回答阿尔塔斯的问题。
阿尔塔斯将这个问题重复了三遍，布伦达依旧没有理会他。修尔睁开眼睛，他盯着阿尔塔斯有些晦暗不明的侧脸，勉强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阿尔塔斯立即低下头看向他，“少爷？”
修尔竭力抬起手，指尖缓慢地在阿尔塔斯的手掌上轻轻划过，逐渐拼凑成通俗易懂的字符。
——先回去。带上他。
阿尔塔斯立即明白了修尔想要表达的意思——先回暂居的宅邸，并且带上布伦达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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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暂居的宅邸，修尔终于可以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种甜腻的香味儿对人的身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只是修尔要缓很久才能逐渐恢复到行动自如的状态。
阿尔塔斯知道这些以后显然松了口气。修尔用指尖在他的手掌上轻轻划着。
——没有办法吗？
阿尔塔斯知道修尔问的是有没有办法让他早点儿彻底恢复。事实上，办法阿尔塔斯当然有，但私心里他并不是很希望他的少爷那么快恢复正常，因为他喜欢抱着他家少爷的感觉。
更何况用那些办法强行让身体提前恢复正常，这对他家少爷的身体其实并不是那么好。于是阿尔塔斯回答得没有半点儿心虚，“是的，少爷，没有办法。”
修尔少爷轻轻叹了口气，明显有些失望，只能靠在仆人的怀里继续闭目养神。
重新闭上眼睛的修尔少爷并没有发现仆人异常灼热的目光，也没有察觉到他停留在仆人掌心上的五指逐渐被仆人轻轻握住，一黑一白裹着手套的两只手看上去密不可分。
乘坐马车回到暂居的宅邸，阿尔塔斯直接将他的少爷抱回了寝室。修尔的手臂松松地环住阿尔塔斯的颈部，明明抱不牢却仍然固执地不愿意放开。他断断续续地小声问道，“布、布伦达、呢？”
“他还在等待您的处置呢，少爷。”阿尔塔斯微笑着回答。
修尔闻言禁不住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他不准备给女王陛下带去麻烦，所以布伦达·丽达绝对不能随便杀掉。但是阿尔塔斯好像说过，如果他只是小小地报复一把布伦达……应该没有问题的对吧？
这么思考着，修尔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阿尔塔斯眼底隐藏着几分宠溺，他微笑，“当然没有问题，我的少爷。”
“可是、我担心、会把握不好分寸啊……阿尔塔斯，这件事情、你代替我去做吧，我相信你。”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少爷，这是您的游戏，如果一切都由我来决定的话，您就无法品味到当中的乐趣了。”阿尔塔斯轻声说道，“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以前您在游戏时间里从来不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或许因为您实在是太在意女王陛下了，所以才会……”
“闭嘴！”修尔少爷皱起眉头，“阿尔塔斯，最近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抱歉，刚才是我失礼了。”阿尔塔斯仔细听着少年逐渐恢复正常的嗓音，禁不住微微勾了勾唇角。
在吵吵闹闹中，阿尔塔斯已经将修尔的衣服脱得差不多了。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少年的身体，确认完好无损以后，阿尔塔斯才小心地将他的少爷抱到浴室里。
整个洗澡的过程修尔没有半点儿抗拒的表现，由始至终他都只是眯起眼睛看着阿尔塔斯，圆溜溜的眸子湿润明亮。
“少爷先在房间里坐一会儿，我现在立刻去准备晚餐。”阿尔塔斯轻声说着，他替少年穿好衣服，低下头温柔地亲了亲少年微微濡湿的脸颊。
“不饿，你在这里陪我。”修尔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不可以，少爷，即使不饿也是要吃一点儿的呢，不吃晚餐对身体可不好哦。”
“好吧，那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准备晚餐。”修尔少爷做出自己认为最大的让步，他的身躯软软地靠在一团被褥上面，“半个小时以后，如果晚餐你还没有准备好，那么我不吃了，我要睡觉。”
“好的。”阿尔塔斯俯身微笑，离开房间之前他从少年的枕头底下飞快地摸出了一颗包装精美的棒棒糖，“少爷，在享用美味的晚餐以前，这种可能会影响到您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