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断不了黑亦辰,天帝只得冷热地听着,却越听越心惊。阳家所做的太多事都是瞒着他的,而且件件被抓个现行,无所遁行,庄庄罪证证据确凿,而且说了足足两个时辰都没有说完,真的是罄竹难书。也难怪现场静谧如夜,一个个屏息聆听,脸色都不同程度地露出愤慨或不满,只是因为亲疏关系而表现的程度不同罢了。
见天帝投注来的询问眼光,阳信故意视作不见。黑亦辰所说的这些事,掌管阳家具体事务的阳信都是了解的,那些人都是奉他的旨意去做的,当然,一部分是为阳家发展着想,一部分却是为了他所在的家族血系而谋财害命的。
阳信与无极天帝并非一个家族血系。无极天帝的血脉是传承到阳信的另一个兄弟阳麦,阳信时机上是无极天帝的曾曾叔祖,只是阳麦不喜欢权力斗争,他热衷修炼而早早遁入混沌界,因此在阳家真正话事的,是阳信和他所在的血系,无极天帝所在的血系并没真正掌握族群的核心权利,对族群的核心机密更加不可能掌控。
阳信早已晋级帝尊之位却迟迟不愿飞升混沌界,他所考虑的却是培养他的血系至亲,以图谋下一任的天帝之位,使他那一血系的后代更加强大。
不过,阳信很会做人,对无极这个玄玄侄儿保持着表面上应有的尊重,还主动像他汇报家族之事。正因为这样,久而久之,无极天帝基本上就完全信任阳信,道后来也不再过问和过多干涉族群的事物。
今天无极天帝才真正知道,原来族群完全把他架空,阳信他们所图谋的,正是他这个后辈不想看到的族群内自相残杀。
阳信排除异己,图的,只是他这个天帝之位。
这是天帝从黑亦辰所述的阳信所做的罪孽的诸多信息中,得到的结论。
黑亦辰的特质使然,他最擅长观察别人的表情,已经从天帝和阳信等人的脸色中隐约猜中了他们的内心所想。他要的,就是阳家的分崩离析。
现场两支军队的反应,更是令黑亦辰满意。虽然很多人都是静静听着,并无人插嘴,但黑亦辰看到的是熊熊燃烧的反抗烈火,还有复仇的烈火。
自己要的效果达到了,黑亦辰终于停止了自己的控诉。
他环顾了一眼寂静的战场,顿了一下,道:“我只是宣读了阳家一部分的罪孽,若是众人心中对自己的冤情有任何疑虑,可以在战争结束之后,到幽影阁询问,他们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我现在问问大家,你们还愿意为这样的阳家,为这样的天帝效命吗?”
黑日自然知道造势,立即带着己方数千万大军齐声喊道:“不愿意!”
千万人的嘶吼震天动地,震得人们灵魂颤栗,有些人直接忍受不了这种气势而晕厥。
天界军队则迟疑了片刻,才有数千人高喊道:“不愿意!”
喊声刚开始是寥寥几人,最后虽然汇集成一片雄壮的回音,但略略估算也不到百万之众。更多的,是沉默不语。
黑亦辰可不管这个,对方的军队只要有分裂迹象就可以了。不管是什么,最先瓦解的力量都是从内部开始的,只需要天界军队有人产生异心,便会溃不成军,毫无战斗力。
黑亦辰露出淡淡的微笑,看着无极那抽搐变形的嘴角,道:“无极,你也知道,我们军队中有很厉害的破阵大师,你现在的护天阵法,不消三个时辰,必然被破。加上你天界军队人心离散,毫无战力,这一场战争的成败不言而喻。你还想负隅反抗吗?”
无极天帝正烦恼不已,不过,天帝不愧为天帝,数百万年修炼的傲气、修养和气势绝对不会因为黑亦辰的话而溃散,他冷冷一笑,正义道:“任由你巧舌生花,也只是你一面之词而已。你泼给我们阳家的污水,明眼人一眼看破,何须朕来解释?你无非就是通过挑破离间来乱我军心而已。哼,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想要夺朕江山,也不忘栽赃一些罪名给我们阳家,可你也要知道,无论你用什么手段,都无法掩盖你的真实意图,无法掩盖你的野心,无法洗白你肮脏的黑龙血脉。”
此等侮辱之言,很显然是想激怒黑亦辰,可黑亦辰并不生气,他已经掌控了主动权,绝不会因为一时头脑发热而自毁前程。
他冲着天界的军队喊道:“天界军队的兄弟们,你们身上因为阳家而蒙冤受屈的,请你们大声喊出来,我为你们做主,我们将护卫你们和族群的安全!”
“我,我有冤!是阳家灭我神隼族群的!”
“我也有冤,我族群祖地的灵气,正是因为阳家挖掘地下宝藏而流逝的。”
“我有冤……”
一时间群情汹涌,黑亦辰在天界安插的暗线首先站出来指证,那些原本不敢出面之人,也被黑亦辰的几句话波动了心弦,他们似乎预感到阳家和天帝即将走到了末日,纷纷站了出来,声音此起彼伏,好像民间无数的声音在声讨阳家和天帝。
天帝和阳信脸色阴沉,他们没有想到黑亦辰来这一手,他一次一次的挑唆煽动,早已让天界军队人心浮动,不堪一击。加上对天阵的不自信,
等声音慢慢平息了下去,黑亦辰才道:“你身后的那些军人已经为我刚才的证词作了证,你又如何能洗白你们所犯的深重罪孽,你再位高权重又如何能在事实面前再次颠倒黑白?无极,阳信,在破阵之前,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可以选出一人与我挑战,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