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性,是繁衍后代的天性,更是物种的传承。[
人的生命毕竟有限,我只是一个凡人,没有陈婉的神通广大。
我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让我的孩子安全。
哪怕是唯一的机会,我也要尝试。
陈婉,是帮助我生产的重要之人,也是随时可能会伤害我与佑儿的人。
“慕长安已经走了,孩子是无辜的。我没有前世记忆,也不知怎么保护孩子。可我求你,别拿我的孩子去试验。”
陈婉有些错愕,她一定不会想到,我竟然真的把话说了出来。
所幸,她眼里闪过一丝愧。
“他是无辜的,他的命运不该如此。”
我温软了语气,却是步步紧逼。
我在赌,赌陈婉仅存的一丝良知。
“没有救回将军的法子。”陈婉艰难吐出这几个字,陷入死寂一样的沉默。
我心头滴血,算是验证我的猜测。
但,我敛过心头的劫后余生,定定看着陈婉,认真道,“我想即使有这样的法子,慕长安也不会容忍用孩儿血命换来的重生。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一定无法忍受对亲生骨肉所作的一切。”
我再次盯着陈婉,不放过她一丝表情。
她还在迟疑。
“为人父母,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背负伤害子嗣的罪孽。这是天道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人伦纲常不允,天地轮回不允,慕长安,也绝对不允。”
我越发坚定,带着决绝。
果然,陈婉惊惧地看着我,许久才道,“对,将军知道真相,定会生不如死。”
我稍微安心,为自己的演技和心机悲哀。
为了孩子,我也学会了演戏。
“你母亲到慕家守陵去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我见她目光哀思,不愿放弃机会,再用陈珍杏的生命激发陈婉的愧疚,于是脱口而出。
“她临走时,希望佑安放过你。见她的慈母心肠,就可见天下父母为了子女不顾安危的岿然气势。陈婉,子女虽不是父母一切,却是最重要的一环。”
她猛然一惊,眸中再次涌现出愧色,以及无法掩饰的惊喜,“我娘没死?少主竟然手下留情,没有杀她?”
我点头,正色道,“杏娘到慕家守陵,也不用在人间奔波劳碌。对她来说,或许也是好事……”
“聂影,谢谢你。”陈婉有些激动地握着我的手。
相比方才的愧悔,这一次更加带了诚意,感激道,“母亲在人间漂泊一千年,能够为慕家先祖守陵,也是一种福气。以我们的所作所为,就算被千刀万剐,也是该承受的。没想到少主宅心仁厚,还能让她回到慕家。”
我已经目瞪口呆。
陈婉好歹也在现代呆了这么久,骨子里却依旧是旧时的忠心为主。看她的样子,也不似作假,或许,到慕家守陵对陈珍杏来说,真的是不错的结局吧。
试探到此,也算有了成效。
“陈婉一定会尽心照顾夫人和少主。待少主平安降世,陈婉愿意听凭少主惩处。”
她潋滟的双瞳露出决绝,倒让我无言以对。
陈婉所做的种种,让我恨得咬牙切齿,可她对慕家从头至尾的忠心,让我都快相信,她是没有私心的。
可真的是毫无私心吗?
她对慕长安那近乎癫狂的执着和爱慕,不惜用苦肉计骗我入局的疯狂,真的没有一点私心?
尤其,刚才得知陈婉真的动过拿佑安练咒的心思,我对她彻底防备起来。
这个让我恨得咬牙的女人,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我已经不愿再猜。
可面上丝毫不显,甚至拉住她的手腕道,“我想杏娘陪伴慕家先祖,应该是不错的吧。”
陈婉缓缓点头,对我恭敬道,“谢谢你聂影。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我的确也累了。
心累。
看着陈婉离开的背影,我的笑容一直在脸颊上僵硬着。
我真怕她会忽然转身,看到我眸子里深藏的恐惧。
我用力捏着拳头,暗暗发誓,佑安一旦产下,我会彻底与陈婉割断联系。
因为陈婉真的太可怕了。
一个执念了千万年的女人,一个为爱执着千年的女人,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复活情人,她都会去做,不管那是不是丧尽天良。
“娘亲,你怎么在发抖?”佑安揉着眼皮,在我脑中显现。
我坚定地抚摸着腹部,默默擦掉额头的薄汗,对他微笑,“娘没有发抖,娘是在高兴呢。佑儿,娘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等着你出世。”
“娘不必担忧陈婉对孩儿不利,她没那样的本事。”
佑安早洞察我心头的惊怖,却依然安慰我,“佑儿会保护娘亲,也会保护好自己。娘亲放宽了心。”
我捏着拳头,有些严厉道,“佑儿,你不要托大。任何对你不利的风险,娘都会想办法为你避免。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准则。佑儿,这几****不要露出声响来,千万别让陈婉发现你的神通,我自会想法子周旋。”
佑安似被我惊到,只是认真点头,不再说话。
“娘亲,你吓着佑儿了。”佑安有些委屈,他毕竟是个孩子,没见我如此严肃过。
我知道,我现在的脸色,一定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佑儿答应我,不要小看了人,因为人是最可怕的动物。”我擦着汗,默默回到床上。
猜心,太累。
猜测曾经真心相交的闺蜜的心,更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