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的问话,让李贤一怔,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地望向自己的妹妹。
李宸迎着李贤的视线,十分坦然。
“二兄,许多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你呢。”李宸轻声提醒。
李贤沉默。
其实他们都心中有数,皇太子的私生活怎样,其实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即便是当年父亲执意要立母亲为皇后时,也不过是大臣一句此乃圣人家事,何必过问他人,便将满朝文武的反对声堵了回去。
可如今的李贤,并不是圣人。他只是个新立的储君,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东宫盯着他,想要在他身上做点什么文章出来。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个从骨子里追逐权力的母亲。
他宠信一个男子的事情,若是被捅到了母亲跟前,不知道该要出什么幺蛾子。
李贤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苦笑着说道:“不论是谁盯着我,都不比一个人盯着我有分量。”母亲对他的不满,让他举步维艰。
李宸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并没有安慰他。
任何安慰,都是徒劳的。
身在帝王家,最终是免不了要踏上一条争权夺利的道理。有时候即便你不争不抢,也不见得不会被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
如果李贤像是李显那般无心向学,斗鸡走狗,李宸认为母亲是不会花什么心思的。可无论是前太子李弘,还是如今的皇太子李贤,都是朝廷上下都十分称誉的储君。
这对母亲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李宸想了想,其实历史上母亲要毒杀太子阿兄李弘和逼死李贤,也是有理由相信的。
父亲和母亲的几个儿子,最优秀的便是李弘和李贤,弄死了最优秀的,剩下的一个李显算是政事斗争中的窝囊废,而李旦一天到晚就懂得以柔制刚明哲保身。
能成气候的都死了,不成气候的活着十个八个也不顶用。
不管怎么说,李贤身边的赵道生是被找茬的李宸弄去当粗使了,后来李宸听到舒晔回报说赵道生不安分,还找着机会去李贤跟前晃悠。
李宸默了默,接着吩咐舒晔:“将他弄到外面去,外头多的是地方适合他待。”
舒晔领命,转身就将赵道生送走了,世界那么大,既然他喜欢伺候人,那么也多的是风月场所让赵道生可以去。
李宸觉得从二兄当了太子之后,日子就没有一天是真正意义上的平静。
好不容易李贤这边私生活上的问题解决了,父亲这头又来了十万火急的军报,吐蕃来犯。
吐蕃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三天两头就惦记着大唐的物产丰饶,屡败屡战。
李治十分生气,将军报一扔,“岂有此理!”三月份的时候吐蕃才来犯河州、芳州,现在又来。
李治是不想打仗,谁想打仗呢?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每打一次仗,国库就得搬空不少,百姓的徭役也要增加。
可人家都跑到家门口来撒野了,这架是不能不打的,于是点将出兵。
李宸看着父母都十分忙碌,父亲忙国事忙缓和母亲和二兄明显紧张的关系,母亲得了上官婉儿这么个能人之后,后宫里的事情很多已经放手让上官婉儿去做,眼下母亲也是在忙着政事忙着跟太子李贤明争暗斗。
到九成宫避暑在李宸看来,是一件十分美好惬意的事情。
毕竟,她是头一回跟着父母到九成宫来。
可如今一看,避个暑都有这么多闹心的事情,实在也是让她无语凝噎。
太平如今已经长成个姑娘模样了,十三四岁的少女,水灵水灵的,那一转身、一回眸,都带着少女独有的韵味。
李宸见了自己的太平阿姐,都得感叹一句,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美得不要不要的
这天晚上,太平约了自己的阿妹一起去看星星看月亮畅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
“我问过母亲了,我们下个月就回长安大明宫。”太平坐在窗台前,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笑意盈盈地跟李宸说道。
李宸眨了眨眼,神情有些依依不舍:“啊?下个月便回去啦?”
“你喜欢这儿?这儿虽然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但总比不上长安。而且你这么久都不曾去不羡园看,莫非不想知道陆寺丞在煮茶这门功夫上又弄出什么新花样来么?”
“煮茶这功夫有无新花样都无所谓,喝得舒服就好。你瞧我平常煮茶给父亲,哪有那么多的门门道道,父亲不也喝得十分高兴?”李宸笑着说道,想了想,随即凑近太平身旁,贼兮兮的带着几分神秘地问:“阿姐这么想会长安,莫非是长安有你想见的人?”
太平侧头,看向李宸。
原本她还十分坦然,可李宸笑得总是十分微妙,笑着笑着还扬了扬眉,一副你想什么我都知道的神情。
太平默了默,没有跟阿妹一般见识,呿了一声,然后抬头……看月亮。
李宸却笑着伸手推了推自家阿姐的肩膀,追问:“阿姐,是不是嘛?”
太平摆出一副此人说什么我一概听不懂的模样,李宸见状,嘻嘻笑着凑近太平,然后在她耳旁悄声说了两句话,太平先是一怔,随即转身,那双明亮好看的眼睛里充满了生气,硬是板着脸轻斥道:“你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啊?”
李宸有恃无恐,早就看穿了阿姐在她跟前是只纸老虎,不止没有闭嘴,还笑盈盈地说道:“阿姐别生气嘛,就算你不想薛绍表兄,我也会想的啊。薛绍表兄自从出宫之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