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中在前,吴小明在后,两个人就在地上爬着,一边爬着,一边把耳朵竖了起来。两个人先是爬到了北屋的窗户底下,用心听了听,屋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不像有人睡觉。两个人又向西屋爬去,把头贴在了西屋的窗户底下听了听。
屋里传出了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声音粗,一个声音细,不用说,这个粗点儿的就是赵殿贵了。
吴小明和李大中会意地点了点头,吴小明向着屋门口一指,还是老样子,由李大中破门,吴小明掩护。
李大中抽出了刺刀,小心翼翼地拨动西屋的门拴,谁知,这个门拴竟然是带弹簧的,刚拨动了一块儿,它又弹回来了,刚拨动了一段儿,它又弹回来了。李大中不禁着急起来。
李大中一着急,就加大了力度,手一使劲,弹簧断了,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声。
这一声响,西屋还没有声音,东屋倒响起来了,一个吓得变了腔的女人问:“谁呀?”
她这一喊,炮楼上的岗哨也听到了,咋唬起来:“干什么的,口令?”
韩行一下子觉得头发都竖了起来,一但要是被敌人发现,机枪居高临下地控制了这附近的区域,真是凶多吉少啊。
李大中和吴小明吓得也一动也不动了,他们趴在了地上,就和一个死人一样。
东屋的女人喊了一声,见院子里没有动静,又问了一句:“谁呀,什么人?”他见院子里没有了一点儿响声,也就不再问了,不一会儿,屋里又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至于赵殿贵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炮楼里也不清楚,他们喊了两声,见这边的院子里寇静无声,也就不再问了。
最奇怪的是西屋,东屋也喊,炮楼上也叫,西屋居然没有一点儿动静,就连轻微的呼吸声也没有了。
又停了一会儿,吴小明见整个院子里和炮楼上都安静了下来,推了推李大中,那意思是抓紧行动吧,此地不宜久留。
李大中又开始行动了,他悄悄地拿出了携带的一块儿湿毛巾,在门轴里攥上了一点儿水,然后避避地推门。由于石窝里灌了水,门轴在转动中就不会响了,门被慢慢地推开了。
李大中慢慢地爬进了屋里,向导说过,西屋的床在南墙上。李大中爬到了屋子的南边,就顺着床上往里摸,被窝里还是热乎乎的,可就是床上没人,李大中心里一惊:“人哪里去了,莫非是飞了不成。”
屋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李大中没有手电筒,就想用带着的一盒火些划上照照明。李大中连划了两根火柴,可是由于火柴被汗水浸潮了,没有划着,李大中只好打消了火柴照明的想法,又往床上摸去。
李大中又摸了一遍,就在床头上有一颗手榴弹,李大中顺势把它掖在了腰里。就在枕头底下,又摸到了一把手枪,李大中把提在了左手里。李大中判断,这个赵殿贵一定还在屋里,要不,军人不会丢下武器。
李大中又往床底下摸去,摸着摸着,摸着了一只脚丫子。吓得李大中一惊,一个女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妈呀——”
原来赵殿贵就和老婆睡在西屋,小姨子睡在东屋。刚才院子里一有动静,赵殿贵就警觉了,他想到对方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他猴精猴精的,东屋和炮楼上已经在喊了,如果自己再喊,这就把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求人不如求自己,在这个时候,哪个人的保护也指望不得。只有自己救自己才是最保险的,所以慌忙之中,赵殿贵就拉着老婆钻进了床底下。
李大中在床底下摸到了一只脚丫子,又是女人的大叫一声。这也是狗咬马虎两害怕,吓得李大中也是吃了一惊,犹豫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只觉得一股子凉气又从床底下冒了过来。李大中下意识地头一歪,就觉得是一把刺刀贴着自己的右脸一下子就捅了过来。
眼睛是看不见了,李大中只能是凭着耳朵,聚集起全身的精力,在判断着刺刀的来路,连续躲闪着对方的进攻。
搏斗中,李大中还算聪明,对方早已经熟悉了夜里的环境,而自己暂时还没有适应,到处是黑茫茫的一片,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李大中只能是以退为进,赶紧把头往后闪。对方一看有机可乘,那也是动作相当的机敏,一下子就从床底下窜了出来。动作真是行如狸猫,快如闪电,要是一般的人,哪能从床底下蹿出来,那还不把床顶翻了。
李大中一看他想跑,跑了那还了得,身体还没有爬起来,腿就伸出来了,朝着他就是一铁腿。赵殿贵也算熟悉了黑暗中的环境,赶紧一个前滚翻避过了李大中的弹腿。李大中一看这招不行,双手一扶地,黑暗中又是紧接着一个扫堂腿。
赵殿贵一看,这个扫堂腿更厉害,他赶紧来了个旱地拔葱,跳起来双手抓住了房梁,然后身子一荡,就跃出了屋外。
吴小明刚才听到屋里一阵子扑腾,就知道屋里打起来了,但是又不敢贸然进屋。屋里黑咕隆咚的,一是怕误伤了自己人,另外自己进屋也是看不见,别帮不上忙帮倒忙。
所以他就在屋外守候着。
一看屋里赤身祼体地荡出来一个人,他就知道是赵殿贵,赶紧扑过去拉他的腿。赵殿贵是十分的机敏,一边在跳跃中,一边腿还能来回地蹬达。吴小明只觉得两手生疼,这是被赵殿贵的狗腿蹬着了。
但是吴小明顾不上手上的疼痛,第二次又扑上来抓赵殿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