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宇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夏晓雯,白炽灯下,她苍白的脸没有一丝气息,嘴唇也失去了原有的红润,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听到有人走进来,夏晓雯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有黑漆漆的眼珠动了动,看着李文宇。
李文宇脚步一顿,她湿润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直刺进他心窝里。他麻木到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腥甜的血腥味直冲脑门。
他缓缓在她面前蹲下来,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极轻,生怕吓到她似得,低低地叫她的名字,“晓雯。”
“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了。”
夏晓雯想说得轻松一些,脸上试图挤出一抹淡定的微笑,可她失败了。话一出口,隐忍在心底的泪水夺眶而出,怎么擦也擦不完。
李文宇捧住她的脸,迫她看着他,炙热的目光里满是心痛,“都会过去的,相信我。”
夏晓雯艰难地闭了闭眼睛,静默一瞬,突然对李文宇说:“让孟清颜通知叶臣过来,可以么?”
李文宇身躯微顿,凝视着夏晓雯,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想要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终究是叶臣。
可李文宇猜错了,夏晓雯已经做出一个决定,足以将她和叶臣的关系彻底冰封。
既然孩子没有了,她和叶臣之间真得再无瓜葛,与其纠缠不清,不如快刀斩乱麻,让他彻底恨死她,从此两清。
“孩子不是意外流产,而是我……故意流掉的。”夏晓雯苍白的脸上有泪水,有微笑,有痛苦,有绝望,气若游丝的话语残忍至极,“这样,他就会恨死我。”
李文宇仿佛雕塑一般半蹲在手术台前一动不动,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还是错,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夏晓雯说得对,这个孩子会成为两人之间无法割舍地牵绊。叶臣不会离婚,她每天看着这个孩子就忘不了跟叶臣在一起那段时光,而他也将永远无法得到夏晓雯。
李文宇站起来,目光锁定在夏晓雯脸上,沉声道:“你安心做手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李文宇走出手术室时,最后回头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夏晓雯,紧攥的眉宇始终没有再舒展开。
田医生冰冷的嗓音:“上麻醉,准备手术。”
冰凉的液体缓缓注入夏晓雯身体里,眼前逐渐变得模糊,意识开始涣散。她在失去最后一丝意识前,放在肚子上的手被护士强行拿开,摆放在身体两侧。
她想反抗,想护住自己的孩子,可她完全失去知觉,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只有泪水从眼角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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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臣知道夏晓雯今晚参加电影盛典,所以在电影盛典快结束时就给夏晓雯打电话准备接她回家,可电话一直打不通,最后直接关机。
他正在纳闷时,收到孟清颜的电话。
孟清颜着急地说:“叶总,晓雯去医院了,您抓紧时间过去吧,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说不下去了,具体医院是什么情况,她也闹不清楚。只听李文宇在电话里说夏晓雯正在手术中,肚子的孩子不要了。
这个消息对叶臣来说简直晴天霹雳,他顾不得问太多,急问:“哪个医院?”
街道两旁火树银花交错映入车里,车窗外繁华璀璨,叶臣紧绷的脸庞仿佛北极寒冰至冷至寒,时而掩映在黑暗里,时而笼罩着光影。车子飞驰在夜空下,而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医院里。
叶臣赶到医院时,孟清颜已经到了,跟李文宇站一起守护在手术室外。
叶臣:“晓雯怎么样了?”
孟清颜又紧张又担心,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在电影节庆典上还好好的。我怕真出什么事儿,就……就给你打电话了。”
李文宇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平静地看向一脸担心的叶臣,说:“没想到叶总会过来。孟小姐,如果你是晓雯的朋友,请您以后不要一有消息就卖给自己的老板。”
叶臣俊眉紧蹙,目光逼视着李文宇,“我是夏晓雯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利有义务照顾她们母子,而你……李总,你才是这里多余的人。”
孟清颜看向李文宇,觉着这男人真得很让人讨厌。叶总和晓雯好好的生活都被这个男人给搅和了,本来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田医生走出来。
叶臣快步走上去,担心地问:“我妻子没事吧,本来身体好好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田医生摘下口罩,公式化地说:“不用紧张,就是一个普通的流产手术而已,子宫清理的很干净。叶太太最好在医院里住院观察两天,打些消炎药……”
“你说什么?!”叶臣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整个人都懵掉了,他铁钳般的大手抓住田医生的胳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似得,“夏晓雯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流.产?”
田医生紧张地看着叶臣,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无辜地说:“夏女士身体没任何问题,是她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来医院做人流的。叶先生请您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跟妻子好好沟通。”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来医院做人流的……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来医院做人流的……
叶臣魔怔了一般瞪着田医生,恶狠狠地道:“你胡说,她怎么会不想要这个孩子?!一定有人要害我的孩子,一定是!”
田医生:“叶先生,请您冷静一点。叶太太已经清醒过来,您要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