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在死尸身上狠踩一脚骂道:“狗日的,自己没球本事被蒙面人害死,现在反而助纣为虐来残害我的兄弟。”
没想到尸体还没有僵透,被我一脚踩下去竟坐了起来,双手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腿,我们以为是诈尸,都被吓了一跳,直到驴子和丑娃的牛角刀捅在死尸身上,我们才知道是我这一脚踩到了他没硬的神经上。
现在我们被这阴魂不散的鬼东西带到这个黑林子里来,首先要解决的当然是怎么离开,不过转了这么久,我们都有些累了,驴子提议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等天亮再继续寻找出路。
我看没有别的办法,就答应了。
不过晚上露宿在黑林子里总是不安全的,我们就选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爬上去,找到坚固的树杈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危险后,才一人抱了个树杈睡过去。
我迷迷糊糊地被人摇醒,一睁眼就看见楞子正冲着我笑,我说不出来的激动,伸手就想抱楞子,没想到她一扭头就从树上滑下去,我没时间考虑楞子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只是喊了声:“驴子,丑娃,楞子回来了。”就追了下去。
驴子和丑娃没有跟上来,楞子却不紧不慢地跑在我前面。
我在她身后追得满头大汗,在我每次认为自己要追上她的时候她一闪身就又跑出去几步,跑了很久,我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块平台,平台很熟悉,我在哪里见过,我停下脚步就看见楞子爬了上去,她冲我诡异地笑了笑,然后就在平台上躺下了。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曾经在华阳公主墓地道里看见的复活台,连忙冲楞子大喊道:“楞子,你赶紧下来,再躺下去华阳公主的魂魄就依附到你身上了。”
我的话刚喊完就看见楞子转过脸来看我,她的眼睛里没有眼珠,是黑乎乎的两个洞,里面都是蠕动的蛆,她的双手和双脚突然从身上掉下来,鲜血喷溅了我满脸。
但是楞子在冲我笑,笑得很邪魅,我能肯定,楞子已经死了,之后我就看见楞子的脸慢慢裂开,一直裂到她的腹部,然后我看见她的肚子里全是蠕动的白虫子,这种白虫子没有头也没有尾巴,就好象被人用刀突然斩断了分不出哪边是头,有一团虫子从楞子的肚子里掉出来,落在平台上,虫子蠕动了几下就爬到楞子的脸上,然后倏地一下钻进楞子的脸里不见了,楞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窟窿。
我大喊一声醒过来,喊叫声惊动了驴子和丑娃,黑乎乎的我看不清楚他们俩的表情,但却听见他俩的呼吸粗重,平稳一下情绪,我问他们:“你们俩怎么了?”
驴子喘着粗气说:“奶奶的,太真实了,吓死我了。”
我心里打了个突,说:“你们俩也做噩梦了?”
丑娃说:“这噩梦跟真的一样,要不是看见楞子手脚断裂,满肚子白虫子躺在复活台上,我都以为真的是楞子回来……”
我和驴子同时惊呼道:“你也梦到楞子躺在复活台上?”
我彻底明白过来,看来我们三个睡着以后做了相同的梦,做梦这个东西和人潜意识里的思维有关系,但是却无法随着人思维的跳跃而转移,就像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一样,也不可能两个人做完全一样的梦。
我们三个都担心楞子的处境,梦到楞子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我们做梦的内容完全一致,只不过梦里的主角都换成了自己。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我们的思维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思维被控制比身体被控制还要让人害怕,丑娃伸手拽了拽我的袖子,问我:“山猫?你说是不是有人控制了我们做的梦。”
我明白丑娃说的意思,其实他指的和我想的差不多,与其说有人控制住了我们的梦,还不如说有人控制住了我们的灵魂。
驴子一咬牙,说:“放屁,老子才不相信有人能控制我的灵魂,甭管蒙面人多邪乎,想控制豆爷可没那么容易,这个梦啥也代表不了。”
我们三个都沉默下来,谁也不愿再说话,说得越多,恐惧越深,我心里默数着时间,等待天亮。
按照我的估计,我们在树上大概坐了四五个小时,这种时候天应该亮了,山里不像城市,日出日落都比较早,尽管这里地处山洼里,不过只要太阳跃出地平线,雪峰上的阳光就会被反射过来,这里应该能见到第一缕晨光。
奇怪的是我们干等了这么久,别说太阳了,连黎明前的蒙了曙光都看不见。
驴子沉不住气了,嘀咕道:“山猫,是不是有点邪乎,我咋觉得该天亮了?”
我刚才还以为自己计算时间有误,毕竟我们没有沙漏计时,沙漏丢失后,大胡子为了计时精确,专门买了一只洋鬼子倒腾过来的怀表。
我那时候觉得这玩意儿稀罕,以前只看见“胡阎王”的上衣口袋里总露出一截表链,就特意借过来看了看,还和楞子他们一起打赌是我计时准确还是怀表准确,最后我虽然输了,但和怀表计时前后不差五分钟。
这种游戏我们在无聊的旅途中经常玩,我的计时几乎百发百中,很少出现偏差,现在我们在黑林子里,虽然我信心不足,但计时的时候非常专心,即便有偏差最多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之前死尸带着我们至少在森林里走了三个小时,有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我多算个把小时天也该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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