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子仿佛被扎了鸡血立刻来了精神,我的神经也绷紧起来。
红头巾最早出现在狐狸头上,在黄金楼里的这几天,我们的注意力全都被金银屋里的财宝吸引住了,没有想到过那些被我们吓跑的狐狸,现在猛地看见一个女人飘上去,驴子的第一反应就是狐狸精。
他之前被狐狸戏弄过,所以看见狐狸眼睛都红了,我和丑娃还没来得及劝他,他就猫腰追了上去。
我本来想赶紧按照原路返回,驴子出其不意地跑上去,只好跟上去。
一到三楼我就感觉到气氛不对,这里好像是个空房间,我能感觉到里面无比硕大,但却说不出来的紧张。
我把顶灯调到最亮,仔细寻找驴子。
驴子离开我们窜上来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可是现在三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和丑娃摸着墙根慢慢往深处走,越走心里越纳闷,这三楼怎么这么大?
我们当时围着二楼的回廊绕了一圈也没用多长时间,可是在这里,我们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头。
我预感到驴子可能出事了,转头想让丑娃当心点,没想到一转头却看见丑娃惊恐地看着头顶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这一次连我自己都惊得差点叫出来。
我看见了驴子,他猫着腰,显然是在躲避什么,在他身边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他正透过石头往外看,满脸惊恐。
驴子的惊恐是因为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了个女人,女人面前是个梳妆台,梳妆台上点着蜡烛,她正拿着一把梳子梳头,女人背对着楞子,楞子看不见她的脸,但镜子里却出现了令人惊悚的一幕,镜子里的女人没有脑袋。
要是女人的脸是张狐狸脸,我想驴子都不会这么吃惊,但面对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东西,驴子的显得束手无措。
我和丑娃惊恐不是因为房顶上有一面大镜子,能把地面的情况都照进来,而是无论驴子还是女人,甚至那些楞子和梳妆台都是头下脚上地倒对着我们的,这就好比两个世界,我和丑娃站着的是一个,头顶驴子躲藏的是另一个,而这两个世界是头对头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吃惊程度,就像突然在看西洋电影一样,头顶上的人和事物都那么逼真,但我们却触摸不到。
我和丑娃距离驴子上来最多只差三十秒,我不相信一下子就会被带进两个世界,如果驴子那个世界是真实的,那我和丑娃所处的是什么地方?
难道世界颠倒了,我们在驴子的房顶上?
说实话抬头看倒着的世界很困难,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好像上面的东西随时都会掉下来砸在我和丑娃的头上。丑娃提心吊胆地压低声音小心地叫了一声:“驴子?”
我们俩都没想到驴子能听见,他倏地一下抬起头,但似乎看不见我们,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仍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显然被眼前的事情搞蒙了。
我本来想让驴子想办法下来,可是驴子还没有看见我们,镜子前的女人却倏地一下站起来转过头。
这一次我看得非常清楚,女人红色头巾下面是一张是非妖媚的脸,我就觉得她坐在镜子前梳头的样子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现在她转过脸来,我猛地想起来华阳公主!
这个女人是华阳公主,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大胡子和向导的对话里我听出来华阳公主是秦皇最喜爱的一个女儿,难道这位公主殿下根本没有死?
那复活一说是从哪来的?
显然,丑娃的喊声惊动了女人,她站起来用红头巾把脸蒙住从梳妆台上拿起了蜡烛,光线跳跃下,她的模样呈现出奇异的变化,我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感觉,就觉得浑身都在起毛栗子。
女人拿着蜡烛站了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视线和她的相遇,我觉得她看见我了,而且冲我很诡异地笑了一下,之后她就拿着蜡烛走进了黑暗。
我和丑娃呆呆地站着,头顶灯的光很微弱,却能将四周的黑暗无限扩大。
我吸了口气对丑娃说:“咱们得把驴子弄下来。”
丑娃说:“怎么弄?”
我说:“我不知道,但是他既然能听见我的声音,就一定有地方下来。”
等了两分钟头顶上依然黑乎乎的,再也没有出现光亮,我不由地轻喊了一声:“驴子。”
我的声音很轻,但我感觉到身边起了变化,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我和丑娃瞪大眼睛去看,冷不丁从头顶上掉下来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吱吱叫了两声就窜进黑暗里去了。
我出现了两秒钟的愣神,我彻底被搞糊涂了,黄金楼很雄威,占地面积非常广,但我们从一楼走上来,每一个房间的房顶到地面的距离都不高,和普通的少数民族房间差不多。
最多不超过四米,这样的距离我让丑娃踩在肩膀上可以用登山镐碰到,事实上我们在看见驴子的时候就那么做了,可是丑娃的登山镐碰到屋顶却发出当当的脆响,很明显,屋顶和地面一样,是纯金打造的,那么我们看见的驴子和女人到底在哪里,而这只被剥了皮的死老鼠又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我正在愣神,丑娃突然拉拉我的衣袖对我说:“山猫,你看那里。”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我们前面二十米处出现了一团豆大的火苗,火苗是蜡烛发出的亮光,先前还空荡荡的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梳妆台,蜡烛就放在梳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