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来仪(22)
“太孙到哪了?”张文华急忙问了一声。
属官喘着粗气, “回大人的话, 人已经在码头了。总督大人已经去迎了, 打发人快马来报, 传大人立马去码头……”
张文华立马就招手,自有下人捧着官服过来更衣。
他一边伸着胳膊由着下人给穿衣服, 一边又叫属官们:“先把呈文全都送往提刑按察司衙门,着提刑按察司办理。另,告诉周大人……就说昨儿送来的饺子不好,破皮了。”
这属官‘嗯?’了一声, 然后才愣愣的应了一声:“是!”
不提张文华急匆匆的往外走,就说也接到消息已经到了衙门口就要上马的提刑周大人,听了巡抚张文华叫捎来的话,愣了一下,就面色急变。
师爷就问:“大人, 怎么了?”
周川东低声道:“饺子皮破了……还不明白吗?那事它……露馅了!”
顿时,师爷头上头大的汗珠子就下来了, “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周川东强笑道:“人又不是咱们找的?跟咱们什么相干?”
师爷点头:“那是!那是!”
看着自家大人带人催马走远了, 师爷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好半天时间,才缓过来。他一咬牙, 吆喝门子:“牵马过来,快!”
门子嬉笑着过来:“有什么事小的替您跑腿……”
这师爷一把推开他:“有你什么事?趴下!”
门子一看这表情不对, 赶紧跪在地上趴在。这师爷踩着门子的脊背, 才勉强的爬上马背, 一甩鞭子马儿就动了。
直到马蹄声远了,门子才敢起身,“邪了门了今儿,连这胆小鬼都骑马了……”
从汤县来的孙典吏,在巡抚衙门碰了钉子就来了提刑司衙门。还没到跟前了,就又看见了乱七八糟的混乱场面。但是穿二品紫袍的那位大人带着人急匆匆走了,他却看的真真的。
那位就是提刑大人了。
可大人不在,这事咋弄呢?
捕头刘大壮就说:“这都是大衙门,看着事还不小,咱们连门只怕都摸不着……”
孙典吏就摸出二两也银子递给刘大壮:“先去打听打听,到底咋回来?咱别来了一趟。还两眼一抹黑。”
然后刘大壮回来就说:“……太孙来了……皇太孙殿下来了……”
说着,眼睛就亮起来了,“咱可是遇上盛景了。”
盛景个屁!
这么多的大人都不见了,偏这个时候,太孙来了。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孙典吏马上道:“走,回府城,把呈文按规定投给知府衙门,剩下的事跟咱们就无关了。再不走,只怕咱们就走不了了。”
刘大壮愣了一下,但还是不敢违逆。这孙典吏算是县里的老资格了。常青树一般熬走了一任又一任的县令,看眼色的本事是一等一的。
这边赶着马车利索的朝城门的方向跑,结果刚出城门,城门就开始戒严了。像是他们这些来报信的,一律都不能离开了,说是提刑司要留他们协助办案。
这种大案掺和进去,是要找死啊!
刘大壮后怕:“多亏了您了。”
孙典吏常出一口气,“赶紧回,这回要变天了。”
“变天?”上哪变天去?
看着来通风报信的田师爷,盐商夏金河的父亲夏银山,拄着拐杖捂着胸口冷笑,“天还是那个天,是他们这些蠢货想翻天。结果呢?天就是天,翻不了吧!”
田师爷觉得跟这位老爷子说不明白,“……夏老爷呢?这事牵扯甚大……”
“牵扯大啊?”夏老爷子笑了笑:“现在知道牵扯大了?完了!找夏金河是不是?不见了……从昨儿就失踪了……”
田师爷惊愕:“不……不……不见了……那怎么不去衙门里说一声……”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叫人措手不及。
他又急忙往出跑,这事得赶紧跟提刑大人说一声。
夏银山这才回身:“出来吧!人走了!”
夏金河从书房里出来,“爹,现在怎么办?只怕等人家知道绑错了人,还会来找儿子的。连官员都被抓了这么多,到底出动的都是什么人……只怕是藏在家里是藏不住的。”
夏银山抬手就是一巴掌:“老子把家业早早的交给你,你干的都是什么混账事。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要把一家子往死路上带……”
夏金河捂着脸:“爹……不这么干,您以为咱就有活路了?真等朝廷缺钱了,咱自家的钱还能保住吗?几代人的心血啊!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名号,江南头一份的商家。可实际上呢,还不是皇家圈养的牛羊,喂肥了,啥时候需要了啥时候就宰了。爹啊,儿子……”
夏银山摆摆手:“闭上你的嘴。去书房密室待着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夏金河眼睛一亮:“是!父亲!”
夏银山坐在厅堂里,有些怅然。
老管家过来:“老太爷,现在怎么办?”
夏银山凄凉的一笑:“老二被绑去了,老大又闯下这滔天大祸。要保住一家子的性命,你说该咋办?”
老管家面色一白:“这……这……”他摇摇头,“老爷,现在还不到那一步,您想想办法……”
想想办法?
想啥办法?
夏银山闭目半晌,猛地睁开眼睛:“叫人去打听,太孙移驾哪里了?快!”
太孙能去哪里?
她就在码头最普通的客栈里,正跟常中河说话了。
常中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