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指着王夫人,呵斥道:“还不叫宝玉。”
她还真不知道湘云死了这事宝玉是不知道的,只以为那孩子这会子伤心,还不定如何呢,孩子更照管不到。
王夫人看向林雨桐的眼神就有些怨怪,但还是打发人去了。
宝玉回来先去看了湘云,这边一个劲的催,那边丫头说:“宝二爷要亲自给宝二奶奶梳洗穿戴……”嫌弃收拾的不体面。
这一句话把林雨桐说的心酸的不行,好些个丫头都忍不住背过身流泪。
贾母是老泪纵横,却摆手,再不叫人催。
宝玉来看了看那孩子,郑重的交到王熙凤手里,然后扭身就走。
王夫人喊道:“孩子过继给你二哥哥和你凤姐姐,他们没……”
“既然已经定了的事,何必跟我说?”宝玉没有回头,站在那里道:“舍一个儿子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如今既然叫我舍了儿子,太太也只当是舍了我出去罢了。”说完,再不停留,直接就出去了。
贾政骂了一句孽障,就要喊人叫拦着,大有打一顿的架势。王夫人又怕宝玉挨打,反而是拦着贾政,只盼着宝玉走远点,千万别叫逮住了。因此上,家里的下人没一个阻拦的,就这么看着宝玉走了出去。
只老太太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喊了一声:“宝玉——”
可惜,此时宝玉已经走远了,听不到了。
老太太看见了儿孙的结局,眼里都像是渗出血一般的,枯瘦的手指朝宝玉离开的方向,然后眼睛越瞪越大,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直的朝后倒去,再也没有起来。
贾母的丧事办的中规中矩,王夫人坚持说手里没有现银,长子得了家业,该长子安葬老人,她是不肯拿出银子来的。
贾赦按照他的能力,来办丧事,自然也是热闹不到哪里去的。其中贾琏又拿出两千两银子来,给老太太置办了楠木的寿材。
宝玉是在老太太要发丧的时候才被从清虚观里找回来的,他给老太太磕了头,又亲自扶了老太太和湘云的棺回了金陵,可这一走,却再也没有谁有他的消息。仿若真就从人世间消失了一样。当然了,这是后话。
如今的王夫人且不知道,只想着等宝玉回来,过了老太太的孝期,宝玉也就出了妻孝了。还专门上了林雨桐的门,委托林雨桐帮着打听打听,出身高门的,哪怕是庶女,她们家也愿意聘。林雨桐心说,老太太都瞧出宝玉去意已定,偏她没看出来。她也犯不上去拒绝,只一味的应承,心里却知道,不管怎么应承,都是用不上的。
再者说,高门的庶女又怎么会嫁到他们家去。老太太葬了,贾赦就叫贾政这一房搬出去。如今他们住的是三进的宅子,只贾赦带着王夫人和赵姨娘周姨娘,贾环跟着探春再江南,探春常跟惜春有信件往来,信上也说了,是不打算叫环哥儿回来的。探春在那边给贾环盯着亲,是商户人家的姑娘,为人泼辣厉害了些,但家里极疼这姑娘。预备的嫁妆就有几百亩的水田,三间铺子两栋大宅子。而且族里男丁兴旺,跟这样的人家结亲,利于在江南立足扎根。她叫汪有道亲自写信给贾政,说了结亲的诸多好处,那边贾政没经过王夫人直接委托给姑爷办了。
没多少日子,赵姨娘又要南下去了。说是汪家来信了,信上说是探春有喜了,只害喜的厉害,千万劳动府上的姨娘去一趟,又带上了一万两银子给贾政,这边王夫人拿了银子,利索的放人了,眼不见心不烦。
惜春还跟林雨桐说:“只怕这一去,三姐姐便是会想尽办法往后拖,不叫回来的。”
这倒也是,只要病上一病,言说不能起身,谁还能硬拉着上京来。
林雨桐问四爷:“汪家这么着,可是事情有变了?”
正是事情有变了。
“王子腾一直没有动静……”四爷摇头:“他太贪了,只想着压到最后,他想立下这紧要关头扭转乾坤的功劳,却不看,两方可给他机会了?”他附在林雨桐耳边低声道:“太平州的土匪莫名其妙的剿灭了……可不长时间之后,西海沿子附近的几个岛上,出现了倭寇……这两个月,朝廷已经接到三次倭寇扰边的奏折了,奇怪的事,这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倭寇,越剿越多……”
这意思是有人放走了平安州的土匪,叫他们化整为零南下度海上了岛,伪装成倭寇要上岸。如此看,这平安州的土匪,可不单纯是土匪。土匪是没有那么好的纪律性的,竟然完成了这么一个大迁徙,可沿线的州府却丝毫没有得到消息。这些人上岛,所图必然不小。而西海沿子,偏还是南安郡王督军的,不光没有奏报这一点,还叫这‘倭寇’越做越大,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那‘倭寇’后面的主人,便是这些老臣要护着的人。贾敬到死也没说的秘密,怕就是他了。
这么大的事,巡边的王子腾不知道?
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前期,他是观望。后期,他是想捞一把大的。
而周培育这个潜邸老臣,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要紧的事到底是没察觉,还是没能奏报上来,亦或是,是出了什么变故?
四爷就道:“皇上派了靖海侯去了。”
如今的靖海侯,还是闻天方的爹。
紧跟着的事,叫林雨桐进一步认识了王子腾的冷酷。这一天,薛蟠来了。是送请柬的。两件喜事,一件是宝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