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
凌溪泉一怔。
虽说谢右知道秦左在哪,一起走应该会方便很多,可是……
以谢右在学校里的名号,要是他们真的一起走了,哪怕她心里问心无愧,别人会怎么想呢?
她一直都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尤其是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她犹豫了下,委婉地说,“要不,你还是把地址给我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谢右似乎也不意外,耸了耸肩,“那算了,你自己想办法吧。”他一把勾过兀自低头看着手机的聂斯赫,搭着他的肩膀就往下走,“走了。”
这就走了?
凌溪泉傻眼了,不由喊了一声,“喂,你地址还没给我呢?”
谢右回头扫了她一眼,语气淡然,“想知道就跟上来吧。”
这不就是变相一起走了吗?
她微微皱眉,眼看两个男生头也不回地拐下了楼梯,在原地踌躇了几秒,也跟过去下了楼。
走出教学楼,天际的晚霞已经斑斓,稀薄的空气被染上一层雅致的温煦,给一切都披上了素净的暖橘色。
谢右勾着聂斯赫,似乎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暖色的夕阳仿佛给这两个孤高倨傲的男生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凌溪泉刻意和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慢悠悠地走出校门,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扫了眼,在没有发现熟悉的同学身影后,她快步追上了前面的两个男生,叫道,“谢右,你们要去哪啊?”
前边搭着好友肩膀的男生停下了脚步,回身等她靠近之后,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打车去医院啊。”说完,松开勾着好友的手臂,三两步跨过路缘石,伸手就招了一辆经过的出租车,然后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聂斯赫和凌溪泉,“还傻站着?”
她下意识地扫了眼远处的学校大门,不时有寥寥学生走出来。
她迟钝地喃喃问了一句,“就在这里打车啊?”
“走了。”聂斯赫也没看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就迈开步子朝不远处车门敞开的出租车走了过去。
饶是背影,也轻慢优雅。
这算是在对她耍腔调吗?
凌溪泉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走近出租车,发现聂斯赫和谢右双双坐在后座,而两个男生在注意她靠近后,同时淡淡地看了她一样。
她突然就有点想笑,又觉得这种好笑无从谈起,神色自如地移开目坐到了副驾驶上。
出租车驶过一个又一个红绿灯口。
又是一个红灯。
她把放在窗外的目光收回来,一个侧头,从有些歪斜的内后视镜里瞥到了坐在后面,低着头各看着各自手机的两个男生。
这一路,真是出人意料的安静。
她的视线在谢右低下的脸上短暂停留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缠绕在心里的疑惑,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对了,谢右,你怎么会想到要去看秦左?”
“你觉得呢?”低着头的男生随口问道。
“不知道,你们是朋友?”她说出猜测,又迟疑地否定,“不太像。”
谢右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你又是为什么想去看她?”
还能为什么?
因为她有意无意地做了帮凶,心存歉疚。
可是,这么真实的话,她似乎说不出口。
不过,难道谢右的原因也一样吗?
凌溪泉抿了抿嘴,问,“你是觉得愧疚吗?”
“愧疚?”闻言,始终低头玩着手机的男生手指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么说,你看秦左的原因,就是因为愧疚?”
脑子转得这么快?
她一时语塞,却听他继续问道,“凌溪泉,你是不是怪我把你拉进这件事了?”
怪吗?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自作主张地篡成人证,她自然是怪的。
可是,她很清楚的是,就算谢右当时不说那句“凌溪泉也知道”,最后,她可能还是会忍不住帮他们说话。
哪怕现在问她说,如果你当时就知道是吕熙宁推了秦左,还会替她说话吗?
直到这一刻,她似乎还是很难说出一个答案。
她有着正确的是非观,却做不到完全摆脱感性。
就算她对吕熙宁的消极态度心生间隙,可是,仔细想想,哪怕当时早就知道真相,恐怕她会做的,也只是沉默,或是茫然地说一句“我不知道”。
这对秦左很不公平。
她深知这一点。
所以她很愧疚。
可是,这是一种明知道哪怕再有一次机会,却还是不会把吕熙宁供出来的,深深的自责和内疚。
谁都憧憬做一个正直分明的人,她也不例外。
然而,这却是她在心底问了自己千百遍后,最真实,又最自私的想法。
凌溪泉沉浸在思绪里,不可自拔地慢慢拧起眉,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没有回答谢右的问题。
而许久没有听见作答,谢右索性放下了手里的手机,静静地看向她。
坐在副驾驶上的女生腰背挺得很直,双手抱,目光似乎也径直地放在前方,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凌溪泉。”他突然开口叫她。
如往常一样冷冽的声音把凌溪泉的心神拉了回来,下意识地问,“怎么?”
“我不是愧疚。”谢右的语调是毫无异样的平淡,“吕熙宁给我的印象似乎一直都是爱强、不服输的,很活泼也很乐观,所以,当我看到她在办公室里无助慌乱,都快要被问哭了的时候,我是看不惯的,看不惯我记忆里那个积极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