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回宫吧,孩儿陪您回去。”
耶律宗真搀扶着萧菩萨哥的手臂,亲亲热热地说着,一同上了辇车。
萧耨斤痴愣地瞅着眼前的这一幕,没有丝毫的办法,无人问津。
萧菩萨哥回过头来,朝着身后的人们挥挥手,得意洋洋,扬长而去。
“元妃倒是贤良。”
转头一笑,望了望坐在身边的儿子。
耶律宗真此时才注意到皇后的身后,面色苍白的亲生母亲。
“是呀,唉!”
耶律宗真凄惨一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长叹息,不再说什么了,两只眼睛出神地看向远方的天际。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么?哪里不舒服吗?”
皇后萧菩萨哥见此,关切地问。
“没事儿的。”
他牵动嘴角,做出笑容给她。
这一对母子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儿。
太平十一年(1031年)三月,耶律隆绪再次病重。
六月初一,歇驾于大福河,皇后萧菩萨哥、元妃萧耨斤以及马莲儿伴驾。
瓢泼大雨如同得到赦令一般,大珠小珠,丁丁当当,窗帷被风吹开,灌进大颗的雨点,片刻化成了水流,蜿蜒流下,似泪。
萧耨斤呆呆地坐在总算是有了些凉意的内里,心中却满是烦躁,木然地,不停地在小几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三角形。
她明白,这一个又一个的三角形看似相当的稳定,实则不然。
争斗演变成三个女人的你来我往,也许这种你来我往就不曾中断过。如今的皇后已经有些仰仗,毕竟相对于萧耨斤来说,血与权,亲与情,要可靠许多。
至于马莲儿嘛,已然将自己当成一枚游离不定的砝码,忽左忽右,利益是她惟一的定盘星了。
“什么时辰了?实在是无趣的很。”
萧耨斤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
抬头,殿顶悬挂的宫灯通明,四周的灯火也是特别的光亮,诺大的屋子里,空空荡荡的。
更让她有了几分隐约不安的是,最近一段时间,粉儿也变得若即若离,好像是有意回避着什么似的。
“不再帮我拿主意,不再像过去那般的亲近了。粉儿呀,你这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萧耨斤打了一个冷战,冰彻骨髓。
其实,她哪里知道,粉儿马上就要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
这个世上,原本就没有不散的筵席呀。
“琼儿和瑶儿呢?”
沉寂片刻,萧耨斤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
“奴婢在此,娘娘有何吩咐?”
最近这一段时间,这对双胞胎姐妹就显得十分的殷勤,格外的重要了。
“粉儿姐姐说是出去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瑶儿比姐姐琼儿爱说些,抢先回禀道。
萧耨斤低头不语,只是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知道了。”
好半天,才瞥了一眼右手侧的瑶儿。
“听外面的小哥说,皇上的身子最近大有好转……”
瑶儿见主子搭理了自己,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不要多嘴吧。”
萧耨斤面露不悦之色,不咸不淡地说。
琼儿见此,轻轻地拉了拉瑶儿的衣衫,使了一个眼色。
“娘娘教训的是。”
瑶儿会意,说着,退后,不再多嘴多舌了。
“也是不必,这宫里人多嘴杂,注意些还是好的。这些日子你们的粉儿姐姐必是忙碌的,你就多干些吧。另外,瑶儿也可辅助你,见些世面,总是好的。”
吮了一口奶茶,瞅了一眼琼儿,又瞅了一眼瑶儿,淡淡地一笑,慢条斯理地说。
萧耨斤暗中观察琼儿已久,虽比不得粉儿,但还算可靠机灵,有了提拔之意。
“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琼儿一听,自然是欣喜若狂,连忙拉着妹妹,跪在地上,表起了忠心。
“去吧,准备准备,本宫要出去走走。”
显然,萧耨斤对眼前的这一幕还算受用,说着,满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
小姐俩欢天喜地地去准备了。
殿外,雨过天晴,水洗的世界。
“娘娘,外面水汽大,回去吧。”
琼儿显得十分的体贴。
“再站一会儿吧,本宫总感觉今天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似的。”
萧耨斤说着,抬起头,望望天,天边的彩虹正浓。
“你刚才不是说皇上好些了吗?再去问问吧。”
呼吸了一口满是泥土味道的清新空气,心情好多了,瞅了一眼身边的瑶儿,说,还难得地笑了笑。
“是!”
瑶儿有些受宠若惊了,雀儿似的飞奔而去。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皇上,他……”
须臾,大哭着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