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对张狂解释道:
“既然有如此多的同志,当然会对汉室,形成更大威胁。只要将战事坚持下去,等到诸君分头起事,必然可决定大事!”
“但是,这必须要一个前提!”
张角的声音,暗中藏有玄机。不知不觉之中,张狂的胆子再一次壮了起来。他大声的反驳道:
“前提是,伯父您的身体,不出问题!”
这话一出口,张狂的心中又是一个激灵:
——该死的!我怎么又提到了这件事!?
不过,张狂既然在话语中忍不住提到了,他想要对此装聋作哑,已经不是个好主意。
反正,上一次的经验告诉张狂,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大贤良师”张角其实不会太计较。所以,在思索了一下之后,张狂还是咬着牙,继续这个犯忌讳的话题。
究根到底,张狂毕竟不是什么真正的太平道信众。对于张角这个当世顶尖人物,由于他在后世演义、小说中所接受到的种种成见,从心底就不太当做一回事。
若是换做面对曹矮子或者刘大耳之流,恐怕张狂倒是会表现得战战兢兢,汗出如浆了。
“有伯父的黄巾军,与没有伯父领袖的黄巾军,战斗力可还是一样么?”
这句极为忌讳的话一出口,张狂的话语中就没有了忌惮。
“按理来说,我太平道的‘太平真气’,在休养身体,延年益寿的方面,本来就效果不凡。以伯父的修为,再逍遥数十年并非难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南华老仙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伯父的寿元,可能只剩下数月而已!”
听到这里,张角慨然长叹一声:
“无忌,你这位仙长却没有说错。吾日前施展‘九天落雷’之术,轰杀汉军,却被汉军中的儒士反击,受了重伤。以吾自身所料,吾剩余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怕是不超过三个月了!”
张狂事先再有所预料,一旦听到张角这个当事人说出事实,头脑中也不禁有被大锤狠狠撞击的感觉。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是这具身体,在发出心中的感受吗?
张狂很不喜欢这种情形。然而,心中的悲痛一阵一阵传来,完全无法抑制。在这种情形下,张狂才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一旦“天公将军”张角逝去,整个黄巾军阵营,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巨变!
“无忌,不哭。”
面临真实的死亡,张角若无其事,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从这一点,便可看出,“大贤良师”毕竟是“大贤良师”,考虑的事情,从来不会是一身的生死,而是心中的抱负。
“太史公【司马迁】曾云,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吾为人五十余年,足以。”
“然而,太平道的大业,不可抛弃。吾遍观道中诸人,可以托付大事者,不过寥寥。其中能将吾之道发扬光大者,却是只有你一人!”
听到这句话,张狂的心中五味繁杂,不可诉说。原本他以为自己在继承张角的大愿时,会有欣喜欲狂的感觉。可如今的情形,完全出乎张狂原本的预料。
“大伯父……”
不知不觉当中,张狂已经跪拜在张角面前。
“吾有吾之道。然而,汝当也有汝之道。”
张角的声音,突然变得飘渺起来。
“吾之道,吾执之。汝之道,汝也当努力实现。吾与汝,道固近,毕竟不同。汝当稳守本心,勿忘‘太平’二字!”
听到这话,张狂心中有些糊涂。
“汝之道?”
——我有什么道吗?
老实说,来到汉时半年时间,张狂的目标,一直没有明确的定下来。所谓的“天下布武”,本就是穿越前的张狂,在网络论坛里常常暴出的一句口水话,近乎于玩笑。
若是非要将张狂这些日子的作为,定下一个目标,那张狂的目标,其实不过是最低级的一个。
——求活……
明确知道黄巾军未来悲惨结局的张狂,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也仅仅是为了“求活”二字。
求活,然后再求活的更好。
为了活的更好些,张狂一直在谋划在大汉的辽阔土地上,割据一方,当上一个“农妇,山泉,有点田”的军阀土皇帝。看多了现代社会经过精心化妆的各色美女,在张狂看来,那一群他见过的所谓古代美女,大约也就是现代版农妇级别的。虽然张狂在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没有多少高层的见识。
“无忌!若有一天,汝为天子,想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张角的声音越发飘渺,完全感觉不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我的国度?”
张狂再一次完全失神了。
“我的国度吗?”
——我要建立一个大大的国度!从西伯利亚,到澳大利亚,从美洲大陆,到东南亚,都要布满中国人的脚印!
——我要建立一个公平的国度!每个人,只要有理想,有志气,就能够踏实的付诸行动,一步一步向着自己的理想靠拢。付出就会有回报,人们不会被生活所迫,为五斗米而折腰!
——我要建立一个公正的国度!人与人的差异,只在于他们的才能和贡献。即使是社会底层的人民,也能够凭借自身的能力,不断向上升级,最终拥有登上顶峰的可能!
这些想法,在张狂的脑子里盘旋着,仿佛就要从他的口舌间飞出去。但张狂总觉得这些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