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真的有拔剑刺死对方的冲动。
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一名汉军中的军官,而是一个小家族的族长。
对方的神色变化和举动,程昱一一看在眼里。他依然从容自若的说着:
“赵氏在常山国内,可有名士羽翼?可有坚定的盟友?
若是没有,则黄巾军胜利,赵氏方可免除后患。如果黄巾军大败,怕是……”
这一句话,说中了赵风的心病。赵风一时间极为恼怒,不由得脱口叫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免除后患的法子?”
“仆当然知道,你知道免除后患的法子。只是,赵堡主,你可敢用?”
对方一句杀气腾腾的话语,被程昱轻描淡写之间,满不在乎的反驳了回去。不过,听到这里,赵风反而却镇定了下来。
“你到底是何用意?”
程昱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开始介绍起张狂来了。
“仆之小友,出自巨鹿张氏,名狂,字无忌,为‘天公将军’张角的亲侄儿。张小友不但剑法高明,统军有方,而且得仙人指引,有‘点化’武者之大能。麾下诸多‘千人破’以及‘万人敌’,都是小友‘点化’之功……”
“万人敌?!”
赵风大吃一惊,猛然长身而起,叫道:
“不可能!我大汉立国四百年,历代以来,得到‘万人敌’之名的人,不到二十个!你家那个什么张狂,有什么本事,手下会能有‘万人敌’?……”
程昱此刻,当真是好整以暇,对照起赵风的失态,越发的显得从容自若。他毫不在意的顶着赵风的视线,捋了捋漂亮的长须髯,不紧不慢的说道:
“非常之人,自然有非常之功!
你可听说过,太平道有《天书》三卷?”
赵风稳定了一下情绪,重新跪坐好,沉着的回答道:
“略有耳闻。”
“那,你可知道这三卷《天书》,分别为何内容?”
赵风略一思索,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据说,分别为《天》、《地》、《人》?”
“不错!”
程昱直起身体,依靠他八尺三寸的身高,俯视赵风,侃侃而谈:
“‘天公将军’学得了《天》之卷,故有呼风唤雨、招雷引电之能为;‘地公将军’学得了《地》之卷,则奇门遁术、缩地成寸皆不在话下。唯有《人》之卷,虽然得者便有点化凡愚、安邦定国之效果,却一直不曾有人领悟。
一直到数月之前,才有惊才绝艳之人,突然学得此卷。赵堡主,你可知,得《人》之卷的,却是哪位?”
赵风虽然知道,对方是在施展古时说客的手段,却依然顺着程昱的提示思索下去。然后,他强装镇定的说道:
“难不成,便是张狂、嗯,张渠帅?……”
“不错!”
程昱重新坐好,让处在他身形压迫下的赵风,略微松了一口气。
“无忌小友,非但剑法高明,统军有方,从《太平天书》中领悟得到的‘点化’奇术,亦神妙无比。如今,在无忌小友麾下遵守号令者,光是‘万人敌’,便有二位之多!
而且,假以时日,以无忌小友的手段,必然还会有新‘万人敌’,陆续现世!”
听到这里,赵风的反应却也不慢,惊骇的从草席上跳起来,指着程昱的鼻子,大声问道:
“难道说……二弟是被你们看重的,下一个‘万人敌’?!!”
程昱微微点头,说道:
“赵堡主却是聪明。无忌小友对足下的二弟赵云,的确是怀着必得之心。”
“休想!我赵氏世代纯良,忠勤于汉室,岂会为了你区区几句谣言,便改节从贼!以某家二弟的能力,在何处得不到人看重,却要投靠你等黄巾之流?”
面对赵风的戟指大骂,程昱依然从容自若,不急不慢的说道:
“何为志在必得?不知赵堡主,可有雅兴,听仆解说一二?”
面对程昱的态度,赵风自己也感觉太过于失礼了,只得强自压抑情绪,跪坐在草席上。见赵风摆出倾听的架势,程昱这才捋着胡子,慢悠悠的说道:
“听说,常山国现在的国相,与故护匈奴中郎将臧旻,有些积怨?”
赵风再次动容。
作为曾经追随过臧旻的一名亲信武士,赵风对臧旻的人脉关系,也略知一二。常山国现任国相,曾经与臧旻有些摩擦,赵风当然知道。
“就算国相与臧郎将,过去有些小怨,与我赵氏,也没什么干系吧?”
“当然,国相本就不知,赵堡主曾经追随过故臧郎将。不过,将来国相知不知道,可就不一定了。”
听到这话,赵风的眼神有些发冷。瞧着赵风的脸色,程昱突然笑了一笑。
“赵堡主,可欲杀仆?”
被人叫破了心中的想法,赵风却一点儿也不尴尬,一字一顿的说道:
“确、实!”
“仆虽然不怕死,却不愿死得不明不白。赵堡主稍安勿躁,仆自有话说。”
“说吧!”
“刚才所说种种,不过是仆的后手。其实,张渠帅【张狂】对赵氏的好意,却是天地可鉴。正是因为看中赵氏,张渠帅若是不能得到赵氏帮助,必然会想尽办法,以去除后患。”
“好一个好意!……”
“若非得以,张渠帅绝对不会出此下策。其实,张渠帅愿意与赵氏推心置腹,只怕赵堡主不肯。”
这番话说得很有诚意,让赵风在恼怒之余,却也很是享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