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的来说,从中堡里出来的这五十名勇士,并不算偷袭。相反,由徐晃带队的这支小部队,简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正正的对联军营地进行的攻击。
韩暹和杨奉二人,都没有太高明的治军本领。更何况中堡外的联军,来源复杂,严重缺乏训练和战斗经验。在这些素质低下的联军心里,己方人多势众,就凭中堡内的几百近千号人,绝对没有胆色,敢于出城攻击己方。
所以,联军不但大营搭建得杂乱无序,士卒的精神也极为松懈。就连负责观察中堡动静的哨兵,都为了躲避五月的日头,没有呆在瞭望木台上。
反观徐晃这支小部队,深知敌众我寡的原理,讲求的就是一个“快”字。在出战前,徐晃就反复的对部下强调,只有动作够快,这次看似极为冒险的出击,才会有胜算。
如果,能够在防备松懈的敌人反应过来之前,狠狠的给敌人来上一下子,则己方看似的“冒险”,其实就能变成毫无危险。
于是这支追求快速的小部队,卸下了一切可能影响到速度的不必要装备,只留下每人一件薄皮甲,一柄长刀和一面小圆盾。这些加起来还不到十斤的轻便装备,基本上不会影响队伍的速度。
进攻,进行的异常顺利。
偷懒的联军哨兵,直到徐晃踏进到离寨门不足二十步的地方,才发现了敌情。当慌慌张张的哨兵,将敌袭的消息发布出去的时候。徐晃已经一斧头劈在寨门附近的一道木栅栏上,轻轻松松的将由几条木片组成的木栅栏,打开了一个缺口。
轻松吗?
没错。
联军的寨门倒是弄得像模像样,挖了一段深沟。还安了一座木质吊桥。不过,其他地方的偷工减料程度,可就有些不忍卒睹了。
就比如徐晃所劈开的地方,不但木料极为单薄,木桩埋入土中的深度都不足半尺。哪怕只是寻常的健壮士卒,用力的踹上两脚,怕是也能攻破这等防御工事。
若不是从城墙上观察到联军一方修建营防的粗糙程度,还有整个营地内弥漫的漫不经心,再借徐晃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只带五十个人,就冲到敌人的营地深处去。
轻松突破了联军的营地防御设施,徐晃并没有一头撞进敌人延绵的营地里去。相反,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敌方的攻城器械堆放处。
根据在城头观察的结果,徐晃带队,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就冲到了攻城器械堆放的地方。负责制造和保管这些木头架子的联军士卒,还没有弄明白徐晃一行人的身份,就被徐晃一斧头一个。连砍三、四人。
见到徐晃来的凶猛,剩下的联军士卒一齐发一声喊,马上做鸟兽散了!
“倒油!”
见到敌人如此不堪一击,徐晃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他一声令下,队伍里的十名力大成员,立刻将随身携带的燃油袋子割开,将充斥着难闻气味的几十斤燃油,分头浇在十多件攻城器械上。
这种黑色的燃油,出产自上郡高奴县【今延安一带】。被当地人称为“石脂水”。又叫“石漆”。只要一点上火,“石脂水”就会熊熊燃烧。并散发出一种极为难闻的味道。
而且,最为有特色的是,“石脂水”一旦烧着。居然连泼水也很难熄灭。据说,这种有毒的燃油,甚至可以漂浮在水面上进行燃烧!
点着了敌人的攻城器械之后,徐晃观察了一下敌人的动静,发现敌人依然乱成一团,居然还没有做出像样的反应。
他在心中暗暗的鄙视了杨奉一番,也不恋战,沿着木栅栏一路杀过去,顺手砍倒了十七、八名慌不择路的敌方士卒,还有闲暇将插在营寨大门边的敌方将旗拔下,这才意犹未尽的大步返回中堡。
——若是手中有五百精兵,这次定能一举破敌!
返回的路上,徐晃心中还不无遗憾的想着。
当徐晃的脚步,踏入中堡的城门洞时,被人从困意里叫醒的杨奉和韩暹,这才目瞪口呆的看着混乱的营地。
——这就是吾的大军吗?
这一刻,杨奉连发怒的兴趣都失掉了。他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部下严格的要求,打造出一支能与太行军相比的严整之师。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韩暹下令指挥,让营中的乱局慢慢平复的时候,远处的天空,突然升起了一股烟火。这道突如其来的烟火,让所有关注到它的联军士卒,再次议论纷纷。
而杨奉看到烟火后的脸色,证明了这道烟火蕴含的信息极为不祥。
“可恶!是谁?是谁敢来动老子的南堡?”
杨奉艰难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喉咙里低低的吼叫着。那道烟火的位置,正是杨奉的老巢南堡所在。能让堡中燃起如此醒目的烟火,想必南堡所面对的情形,一定极为困难吧!
韩暹毕竟事不关己,在看见南堡升起的烟火后,很快接受了现实,劝慰杨奉道:
“伯起,不要担心。这方圆百里之内,除了太平道,又有哪家势力,有资格抗衡某等?就算那张狂来的再快,难不成他还能飞过北堡,一下子飞到南堡来?胡帅和李帅上万手下,又不是吃素的。就算他们被打败了,也不会连消息都传不出来吧?”
“升甫,不瞒你说,这烟火,只有遇到了无法抵挡的强敌,才会升起。吾之南堡下,一定有大敌出现!”
韩暹对杨奉的话,并不以为然:
“大敌?什么大敌,能够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