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六皇子却像是未听到青墨的问题似的,一个劲的自言自语,“天啊,你竟然是大哥的妃子,我竟然将大哥的妃子当成普通丫鬟带到我这简陋的文瑞宫来,天啊,我可当真是不识好歹!”
这还没说几句话呢,他倒先自责起来。
青墨有些想笑,硬生生憋了回去,道:“若是你这文瑞宫也算是简陋的话,那让别人怎么活,方才真的谢谢你救了我,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也不知该如何自处才是。”
“方才?方才大哥就在那里,你为何要躲?”六皇子瞪大眼睛问。
为何?
青墨微微皱眉,随即又扬起笑意,“毕竟天色已晚,我擅自离开茵萃殿,始终是不合时宜的,我不想让他知晓,也不愿因此惹出事端。”
她的声音很是柔和,听来与这静谧的夜晚中,习习的微风相交映,很是悦耳。
六皇子脸上终于也露出笑意,微微起身,目光一直在青墨脸上游荡,毫不避嫌的盯着她看,边看边感叹道,“不愧是大哥最欣赏的女人,你果然不同凡响,长得美便也罢了,心地也如此善良。”
被一个男子如此直白的夸赞,这可是青墨这一辈子,哦不,算上上一辈,也是头一遭。
她的脸猛地一红,躲开六皇子的眼神,羞涩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与大皇子殿下才刚见过一面,怎么就成了他最欣赏之人了,你可别拿我打趣。”
六皇子一脸认真,“真的,昨儿我去大哥那里道喜,一直听他说起你,说是你是他这辈子遇见的最有灵气的姑娘,说是也许只有你能与他心灵相通,只可惜……只可惜无法立你为正妃,他心中一直有愧。”
从欣喜到落寞,这六皇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说出来。
青墨心中既感动,又很感慨。
心灵相通。
千式离竟用了如此严重的四个字,青墨无从得知,究竟是昨日那身行头得到他的认可,还是那幅画起了作用,又或者……是许久前在宫外见过的那一面,让千式离对她有了不一般的印象。
不论是哪一种,千式离如今的态度,都让青墨倍感压力。
青墨陷入某种说不清的囫囵情绪中,眼神也渐渐暗了下来。
六皇子还想说什么,突然外头的通报声打断她还未来得及开的口。
“御前侍卫路连郢求见。”
那通报的声音刚落,六皇子小声道了句“不好”。
他看向青墨,眼珠子一转,道:“姐姐,恐怕得委屈你一会儿,进里屋去躲的贴身侍卫,对大哥忠心耿耿到了几乎变态的地步,若是被他发现你在我这儿,那今夜之事也必定瞒不住,估计用不了多久,大哥也会知晓的,姐姐还是躲一躲为妙。”
一听这话,青墨二话不说立即起身,神色严肃,“好,躲去哪里?”
顺着六皇子手指的方向,青墨抱着那幅画躲进了里屋,一个硕大的屏风正好遮住,她能透过间隙看到外头,外头之人却难以注意到她。
就这样,凭着那个细小的间隙,青墨眼见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比六皇子还要高一些,身板很直,即便是在弯腰朝六皇子行礼时,他身上那份正气也会令人后背一凉,似乎在他面前永远无法说谎,因为一点点虚假都将在他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连六皇子似乎都有些惧怕他。
二人不知在说何事,青墨隐约只看见唇在动,却像是屏蔽了那声音一般,什么都听不见。
如同看了一部默片。
不知过去了多久,青墨渐渐觉得脚有些麻了,稍微移动,却又不小心碰到屏风,险些弄出动静来。
终于盼到路连郢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见后,六皇子才长长松了口气,快步走到里屋,将屏风后的青墨拉了出来。
他细心的拍了拍青墨衣袖上沾上的灰尘,道:“姐姐,真是对不住,委屈你躲在这角落中,是我的错。”
“哪里的话,”青墨微笑着道,“对了,那个路连郢来找你所为何事?”
“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六皇子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将话题又引向另一个地方,“姐姐要不要吃点水果?”
他是最爱吃的,这文瑞宫中没有名贵字画也没有稀世珍宝,最多的只是这能进肚里的食物。
青墨笑着抬手,点了点六皇子的眉心,道:“没大没小,你应该唤我一声嫂子,或者叫我娘娘,什么姐姐,这是你该叫的称呼吗?”
六皇子撇撇嘴,“姐姐为何与那些人一般迂腐,我琢磨着,既然大哥如此喜欢你,你定是有着与旁人不同的魅力,这姐姐二字,显得更为亲切些。”
明明一个时辰前才初识,青墨却觉这六皇子很是亲切,如同亲生弟弟那般,可随意说着玩笑话。
已经耽搁如此长时间,青墨若是再不回茵萃殿去,恐怕当真会出事。
她正想告辞,突然想起件事,问道:“说了那么久,我只知你是皇子,还不知你的身份呢。”
“我是父皇的第六个儿子,我叫天绍齐。”六皇子目光绰绰,笑得灿烂。
天绍齐。
六皇子。
青墨心中默念着,生出一个念头来,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若是能与这皇子搞好关系,未来的斗争中,是否可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成为有力的帮手呢?
巡逻的侍卫一圈圈从各个宫殿外走过,青墨唯有抓住最宝贵的空档,立即离开。
她拒绝了天绍齐想派人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