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安府,实在安静极了,没有了一点事恨不得嚷嚷的让全天下都知道的青琏,安府好像也失去了它特有的味道。
青墨呆不住,吃了晚饭,看着窗外的晚霞煞是好看,可能因为化雪的关系,远处的山顶白茫茫一片,和橘红的晚霞连在了一起。
青墨突发奇想,准备去醉香楼坐坐。
茗薇自然是不答应的,天色渐晚,醉香楼那个地方又都不是善类,再加上,她心里总隐隐担忧,不愿意让青墨和戚子风扬有过多的接触。
但青墨打定主意的事情,八匹马也拦不住。
今日的醉香楼没见贾铭,青墨还有些不习惯,这个青楼的老板对青墨一向恭恭敬敬,每次见面均是礼数周全,一来二去的,青墨心里也渐渐把他当做了朋友。
戚子风扬还是老样子,在泡茶,透过袅袅的水雾气,青墨看到他的表情,清而浅的笑容,有几分冷淡,像是要隔绝整个世界,只留下他自己,就连如此近距离的青墨,都入不了他的内心,看不透真相。
世间最可怕之事,就是被一个你看不透之人,看透了你的内心。
未等青墨开口,戚子风扬一句话便直接戳中她的心,“如此沁脾的茶香都没法吸引你的注意力,看你一直心不在焉,怎么,又遇到烦心事了吗?是想找我倾诉呢,还是让我猜一猜,究竟所为何事?”
青墨笑意微然,戚子风扬的洞察力几乎可以穿过她的身体,将她看个透彻,越是这样,青墨在他面前便越是觉得踏实而安稳,起码不用伪装,起码可以放松自己。
她知道,即使自己选择让他猜,他也能在半柱香的时间内,猜到自己的心。
这是一场游戏,一场没有输赢的游戏。
有的,只是乐在其中的我们。
青墨摩挲着茶杯,垂睫的时候瞥见戚子风扬立在一旁的剑,银色的剑柄上,几个看不明白的图腾,张牙舞爪的在她眼前示威。
她偶尔会觉得糊涂,戚子风扬身边的武器,包括他最常穿的那件披风,都带着凌人的盛气,像是铁质般生硬冰冷,和它们的主人身上那种温暖的气息完全不同。
人近而心远,交笑而不知,青墨始终觉得,戚子风扬离自己很遥远,像是……隔着一整个天涯的距离。
一壶茶泡开,茶香悠悠,戚子风扬给青墨倒了一杯,见她半晌不说话,便道:“看来,还是得我来猜,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必是刚经历了分离吧。”
光是这几句话,就足以让青墨震惊,她抱着玩味的态度反问:“那你不妨再猜猜,我和谁分离了?”
戚子风扬沉默了几秒,眼神专心盯在茶壶上,他把玩茶壶手柄的样子很是专心,本就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这热气的环绕下愈发多了几分秀丽,一双常年持剑的手,除了灵活之外,那微厚的茧子都充满了诱惑力。
“我猜……那是你喜欢的人吧。”
戚子风扬说这话的时候,碰巧青墨正盯着他看,看到他薄唇上下一动,像两个翅膀,扇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模糊着,青墨没有听清。
“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我说,”戚子风扬侧目看她,“你是刚和喜欢的人分开吧。”
喜欢的人?
听到这四个字时,青墨脑海中很自然的闪过百里的脸,这个念头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难道自己潜意识中,已经把百里当作是喜欢的人了吗?
她发愣,垂睫,没有解释。
戚子风扬瞥了她一眼,大概是屋内的气温太高,又坐在这烟雾缭绕的茶桩旁,青墨脸颊微红,亮的似乎泛着光,他嘴角微动,移回了目光,几秒后,又道:“既然那么不舍得,为何不追随他一起去呢?”
是有哪里不太对吗?
戚子风扬和青墨都没有察觉到彼此的变化,专心于自己的心事,而忘记去洞察对方。
“他们下江南去了,父亲说去游玩,带上了大家。”青墨终于开口,轻描淡写。
“那你为何不去?”
“不想,”青墨这两字说得决绝,没有半点犹豫,“和他们在一起,总觉得不自在,我宁愿自己一个人。”
戚子风扬轻轻点头,没有深究,只道:“那现如今,安府只剩你一个人了吗?”
“还有我二姐,和几个家丁。”
青墨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有些生气,内心的小心思一直在上下窜,方才听到我有喜欢的人,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就真的丝毫也不在意吗?
她气呼呼的,口中堵着一口气,圆滚滚的像只金鱼。
戚子风扬嘴角浅笑,所有情绪都不表露于面,又朝茶壶中添了一小撮茶,那股香味便愈发浓烈起来。
他把话题移开,“对了,前不久你让我查的那个人,我查到一些消息了,”他的眼神朝右看了看,似乎在回忆,“是叫缚灵是吧?”
听到这个消息,青墨眼神清明起来,“是,是她,你查到了什么?”
“她父母双亡,只剩一个哥哥,不过也在几个月前没了音讯,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殊。”
戚子风扬不动声色,语气平常,连眼神都不曾转一下。
青墨轻声叹气,果然是这样,缚灵口中的身世,和戚子风扬查到的一样,那么也就意味着,她并未撒谎,青墨心里好大一个疑问,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她的眼睛里像是有一汪水,渐渐晕开一汪水迹,那些诧异与疑惑,全都透过这汪水反射到戚子风扬的眼中,他有一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