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四下静的人心慌张。
青墨今日很早便躺下休息了。
很多情绪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如翻滚的浪涛,猝不及防的朝你奔涌而来。
本不觉得心里对他如此惦记,直至缚灵提起。
青墨隐隐觉得心是疼的,像被人用极细的铁丝划开,初来察觉不到痛苦,进而伤口渐渐撕裂,鲜血淋漓。
如今的青墨便是这样,心上有一道细细的伤。
月色如此朦胧,这样的天气,似乎早暗示着将要发生点什么。
缚灵又趁着夜深出了门。
她本不愿如此冒险,但是迫不得己。
今日在和青琏发生冲突时,她便觉得身体有异样,那碗泼过来的粥并非不烫,只是她身上的温度,远比那粥更灼热。
掐指一算,距离上次被戚子风扬下药已经过去一个半月。
那毒药早已经开始在她身体中四窜,只是药力较弱,不太明显罢了。
直到今日,缚灵终于有些承受不住,全是像是着了火,手脚已经不听使唤。
她必须要硬着头皮去找戚子风扬,去要解药救命。
还是那个老地方,除了这里,缚灵也不知哪里还能见到这个魔鬼般的男人。
可是今日,只有高邑一个人在那里。
缚灵目光莫名的一亮,心里的紧张顿时安稳了不少。
她并不怕高邑,不同于戚子风扬那样,一眼就能让她毛骨悚然。
相反的,在高邑面前,缚灵反而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放松。
她睫毛微眨,一句礼貌的话还未说出口,突的身子一热,全身的血流似乎都在朝脑袋上窜去。
胸口有一团火气聚集着,每一寸的血肉都不再受自己控制,她轻咳一声,居然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这药性已经发作,若再耽搁下去,缚灵恐会丧命于此。
“缚灵!”高邑大喊一声,快步冲过来。
就在他手碰到缚灵那一刻,缚灵身子一软,不受控的倒在他怀里。
高邑急了,没空多想,忙从口袋里掏出药丸,直接往缚灵嘴里送。
她的元气已被这四涌的血流侵占了太多,力气尽失,那颗药丸压根无法下咽。
时不可待,高邑额头上已经着急的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来。
每过去一秒钟,缚灵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来不及考虑许多,高邑将药丸重新塞到缚灵口中,二话不说,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利用他的气息,帮缚灵将这颗药丸咽下。
树林之上,是皎洁的月光,亮的迫人心肺。
这药相当厉害,毒性强,相生相克,缚灵很快便恢复过来。
只是血脉还有些不稳,元气不足,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在高邑怀中,久久无法撑起自己的身子。
“别急,你休息一会儿,放心,这里是安全的,没有人找得到。”
高邑轻声安慰她,他历经生死看遍百态,这一个闯荡江湖多年,自认为尝遍酸甜苦辣百毒不侵之人,居然在这一刻有些想流泪。
眼前不过是个虚弱的女孩,为了救父亲踏入这万劫不复,从贾铭到戚子风扬,无一人把她当作人看。
这种不堪,若能在自己手中终结,是否也算一件善事。
高邑脑海中闪过这一念头,将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高公子……谢……谢谢你,我该回去了。”缚灵挣扎着就要起身。
虽然她身体中的毒性暂时被抑制住,可这药本就是这样,相生相克,这时候的愈合只会预示着将来的撕裂。
下一次再发作,会比今日更疼痛按捺,若不能及时继续服药,稍晚一步,便会命丧黄泉。
一次次累加,终有一日,缚灵的身体会承受不了这剧毒。
高邑心头有万马奔腾而过,挣扎,疯狂的念头,像有双手拉住心脏,不停往下坠,不知何处是尽头。
“缚灵,我带你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些是非,我一定想办法将你体内的毒排出来,让你享受正常的生活。”
最快速最简洁的一番表白,也是高邑最深情的一次。
缚灵连震惊的力气都没有,药性还在舌尖上翻滚,方才那个吻的余温久久没有散去。
眼前这一切朦胧的不像真实世界。
附身,高邑用脸贴了贴缚灵的额头,道:“别怕,跟我走,我会保护你。”
即便再迟钝,也不会不知这番话中的含义。
缚灵心底一阵苦涩,若不是这样状况下的遇见,此番月下表白,该有多美好。
只可惜,如今她的心里,已经住着另一个人。
青泓,那个阴差阳错舍身讨好的男子,已经成了缚灵眼下最深的牵挂。
她不能走,她无法丢下青泓。
这是爱吗?
或许不是,只是长久以来的陪伴成了一种习惯,如今的缚灵习惯了身边有他的日子,即便只能在黑暗中行走,他也会成为指路的光。
缚灵眼眶红了,声音无比凄凉,“高公子,谢谢你,可我不能答应你,我答应过戚公子,他帮我照料我父亲,我定会全力达成他的目的,可……我现在还未做到,我不能走,我要留在安府,查出戚公子想要的答案来,如此,我才能心安。”
眼前是一张诧异的脸。
高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缚灵竟把戚子风扬当做恩人,竟执着的想要报恩。
这个娇弱的女子,在他眼中,又有了别样的美貌。
就在这个几秒钟的空档,缚灵迅速从高邑怀中挣脱出来,身子还有些摇晃,朝他行礼,道